“怎麼說也得感謝駱學長送我……們家梓涵那塊1080不是?”
黃毛說完,還挑釁似的對駱子明揚了揚下巴。
臥槽?!
如果說剛剛來敬酒,是為了警告一下駱子明離他女朋友遠點,現在這可就是純純的惡意打臉了。
說白了,駱子明最多也就是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男朋友的情況下表錯情,你黃毛覺得心裡不爽,坑了駱子明一把,自己得了便宜也就算了。
駱子明不追究,是因為這事他不算完全佔理,而且還算要臉,不想搞的難看,但你當面還要拿這事出來搞,可就是純欺負人了。
方豫見狀放下杯子,眯了眯眼睛,找到點康熙微服私訪的感覺了。
就是身邊缺個法印和三德子。
再向兩邊看一下,這黃印和盧德子捧哏意識還是太差,以後得好好教育教育。
駱子明臉色尷尬,紅一陣白一陣。
社交焦慮型的表演性人格往往非常害怕衝突。
即使自身實力遠高於對方,同樣會產生各種各樣莫名其妙的顧慮,不敢直面衝突。
方大強以前從某五百強外企找過一個做了很多年實權副總裁做萬方下面一個新材公司的總裁。
這這個副總裁不僅履歷漂亮,業績也拿得出手,能透過方大強的面試,自然不是等閒之輩,在行業裡也算有點分量。
但這副總裁到了萬方後,卻各種水土不服,根本管不住下面人。
方大強後來一瞭解,發現自己其實並沒看錯人,這人論專業能力確實沒的說,管理能力也還可以,但唯獨就有一樣——害怕衝突。
外企和萬方不一樣,從某種意義上說,大型的外企本質上和國企沒什麼兩樣,都是依靠制度和流程來管理公司。
但萬方是民企,既然有民企戰略靈活、執行力強的優勢,自然也就有制度流程不完善的劣勢。
但這些劣勢之所以沒在競爭中拖後腿或鬧出大紕漏,說到底,是靠管理者的個人能力和經驗,一坑一坑地識別和繞過去的。
而這個副總裁到了萬方後,連底下的業務主管都鎮不住。
不是不懂業務,是底下人一公開唱反調,他就萎了,不敢直接貫徹自己的主張。
反而用諸如“剛到萬方,對內部關係還沒摸清,不能輕舉妄動,要徐徐圖之”作為給自己的藉口,總想著用管理流程正規化和鄭智手段來解決和分化下面的反對派,把“當面衝突”當成一種“丟人”。
在他眼裡,“公開衝突”不是正常博弈,而是一種丟面子的表現
一年半過去,他始終沒能適應,直到離開萬方時也始終沒想明白:他此前的權力,來自於制度的保障,而權力的根本,在於暴力的威懾。
在職場中,財務權和人事權,就是暴力。
手握權力的人,是不能害怕衝突的。
只有不怕衝突,才能實現權力的有效利用,否則就只能事倍功半,不可能成為一個合格的管理者。
只能是個吉祥物。
他的錯誤,和孟廣康正好相反。
當然,這種管理者其實已經算不錯的,雖然不一定能成事,但也不會壞事。
職業經理人裡,類似孟廣康那樣濫用權力的傻叉更多。
聽到黃毛的話,盧學昌噌一下站起來,椅子差點掀翻,手指著黃毛:“小逼崽子找事是吧?”
黃毛既然敢惹事,說明就不是怕衝突的人,反唇相譏:“有你蛋事?看你穿的人五人六的,賣保險的吧?”
盧學昌霸道總裁似的冷笑一聲:“別管我是幹什麼的,告訴你,把你騙我兄弟的那塊1080還回來,我們也就不追究了,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黃毛脖子一梗,一臉痞氣:“我倒想看看你怎麼個不客氣。”
林梓涵和黃毛的兩個大學同學此時也發現了這邊的氣氛有些不對,全都圍了過來。
“楊睿,怎麼了?趕緊吃吧,你們一會兒飛機,別再誤機了。”
林梓涵拉了拉楊睿的胳膊,猛打眼色。
黃毛楊睿滿不在乎的甩開林梓涵的手:“沒事兒,就是過來和你的幾個學長打個招呼,能上國立的,和你一樣都是好孩子,不用擔心,哈哈。”
說罷,楊睿又換上一副親熱中帶著威脅的表情,摟著駱子明肩膀:“駱學長出手大方,仗義疏財,這是我們倆自己的事兒,跟其他人沒關係,沒錯吧?駱學長?”
駱子明臉色漲紅,說是也不成,不是也不成。
楊睿看到駱子明的表情,對著盧學昌得意一笑,目光看似不經意的掃過方豫時,眼神中卻多了幾分謹慎。
他和林梓涵都是夷陵人,倆人是高一同學,林梓涵學習不錯,高二分班時分到清北班,算是學霸,他則是平行班的學渣。
不只是學渣,自從高一發現自己實在跟不上高中進度後,楊睿就變成了學校裡的小痞子。
原本想要走藝考路線,但他實在沒什麼藝術細胞,家裡也沒什麼資源,最後高考只考了三百八十多分,只能上個三本民辦。
別看這種小痞子什麼都不行,但有些腦子不清楚的女生還就喜歡這一款。
主要是小痞子確實比經適男更具有性張力。
再加上前些年什麼悲傷逆流成河、左耳之類乖乖女愛上小痞子的言情層出不窮,更是讓許多女生聖母拯救心理大爆發。
林梓涵不是唯一一個這樣的女生,楊睿在他們學校至少勾搭了三個女生,到了三本學校後,更是如魚得水,身邊女人都沒斷過。
他和林梓涵也沒斷,林梓涵對楊睿還真算一心一意,知道他勾三搭四也能忍,抱著一種“只有我可以拯救他”的心態義無反顧。
因此,即使她知道楊睿騙了駱子明,也沒對楊睿過多苛責,反而覺得這是他吃醋了,終於開始“重視”自己了,心裡高興著呢。
但她不知道,對楊睿來說,她不過是個送上門來的女人,還是名校女大,說出去多有面子,為什麼不要?
至於騙駱子明和現在擺出來的態度,無非就是能在“欺負老實人”這個過程中獲得快感而已,和吃醋不吃醋毛關係沒有。
盧學昌氣的差點吐血,宿舍四人裡,他和駱子明關係最好,心中直罵駱子明內戰內行外戰外行,純廢物。
“老方,你別攔我,我非給這幾個逼崽子點顏色看看,我現在就給金鑫打電話……”
盧學昌手一指,正想說話,卻被方豫攔住了。
肆零肆的大周實體落戶在西關區,金鑫就是西關區都尉。
此前西關區為了支援區內新興企業發展,區掌帶著各個職能部門一把手把區內的新興企業都轉了一遍,聽取企業意見,建立了個什麼正企直通車的機制,盧學昌和金鑫當面溝透過幾次。
“這確實是他們倆自己的事,讓老駱自己解決,咱們不插手。”
方豫若無其事的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方豫這麼一說,楊睿雖然表情仍舊是吊兒郎當的,眼神中卻一下子輕鬆了不少。
他確實不太看得起國立的學生,覺得能考進國立的,都是好學生,好學生都是軟蛋。
但從剛一見面,他就認為駱子明四人裡,最危險的就是方豫,只不過他不知道這種危險的感覺來自於何處,只是把它歸因為方豫的體格。
比他高,比他壯,打起來肯定吃虧。
現在對方主動說不介入,看著是個人物,結果卻是個軟蛋。
楊睿鬆了口氣之餘,看向方豫的目光中又多了幾分嘲弄。
盧學昌急道:“可是老方……”
方豫拍了拍盧學昌後,看了眼楊睿四人:“不過解決問題總要有個解決問題的方法,這裡是飯館,別影響人家老闆生意。”
說罷,方豫對站在邊上想要上前勸架的服務員笑了笑。
“這樣吧,旁邊有個籃球場,冬天也沒人打,你們倆去那打一架。其他人做裁判,你要是輸了,賠禮道歉,把不該你拿的東西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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