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不涉及到高維生物之間的爭鬥，現實世界的因果線在李沐沐眼裡還是很清晰的。
說白了就是八個字——福禍無門，唯人自招。
你不去管閒事，閒事就不會來惹你。
有人可能對此會有不同的意見，覺得老實人就算不惹事也容易挨欺負。
這就涉及到了宏觀層面的因果問題。
所謂宏觀層面的因果，說白了就是沒有把自己享受到的好處和遭遇的磨難進行量化計算。
賺錢的時候都覺得是自己有本事，賠錢的時候抱怨人人針對自己，這是不對的。
明國政府駐派在香江的特務局，只是一個辦事機構，沒有多少精兵強將，更沒有隨意抓捕處置妖魔邪祟的權力，主要負責的還是情報方面的工作。
你管得太多，太寬，先生們賺錢不輕鬆。
但如果撒手不管的話，就會演變成今天這個局面。
躲在暗處的是吸血鬼，站在明面上的，還是吸血鬼。
這兩夥吸血鬼其實是同一個家族的成員，一個唱紅臉，站在明面上收稅。一個唱白臉，躲在暗地裡收割信仰。
以前沒出事的時候，大家都覺得無所謂。
吸血鬼嘛，長生不死嘛，高貴優雅，講話又好聽，吸點血算什麼大事。街上矮騾子那麼多，不都是免費的血包？直到山頂酒店出事。
山頂酒店最初是由一位西洋商人出資建設，無論選址還是服務都極盡奢華，堪稱行業翹楚。後來那位商人年紀大了回家養老，換上一位新經理。
這位新經理，就是個吸血鬼。
原本是富豪名流匯聚的場所，被他改造成了血族狂歡的秘密基地。
大街上的矮騾子確實不要錢，但高貴的血族，怎麼能天天攝取那些骯髒卑賤的血液呢？
要喝出檔次，喝出品味。
我們平時喝的血，那都是出自於身世清白尚未出閣的富家小姐，平時只吃蔬菜水果，不沾葷腥，鮮甜之中還能品味出桂花的芳香。
俗稱桂味。
你天天抱著矮騾子啃，滿嘴腥臭還帶著一股子檳榔味。
那我們怎麼在一起愉快地玩耍嘛。
這些年香江本地鼠疫持續不斷，就算是吸血鬼也沒有辦法判斷誰身上攜帶病菌，所以山頂酒店這裡的乾淨血庫的價格也隨之不斷走高。
為了保持這種高價格高逼格的優勢，嘴上宣稱可以治療疫病的地下教會，實際上還在暗地裡傳播疫病。
誰曾想天有不測風雲。
好好的血庫突然就炸掉了。
山頂酒店疫病爆發，所有的高貴血包都被汙染，並且開始朝著羅生門的方向轉變。
之前賺錢的，覺得這是有人眼紅自己，故意做的手腳。
沒有賺到錢的，覺得這是某些人為了進一步抬高價格而上演的自殘手段。
雙方都找不到責任人，就只能把鍋往對方身上甩，最後就演變成了今天這個局面
血杯教會召喚扶桑海盜，登陸港口進攻市政廳。
因為不可控的時空潮汐影響，被他們召喚來的，居然是幾百年前的倭寇海盜團。這些倭寇不僅不懂規矩也完全不在乎什麼契約精神，一上岸就開始無差別地燒殺搶掠。
搞得到處烏煙瘴氣。
李沐沐帶著小蝶行走在上山的小路上。
原本可以透過纜車登上山頂，但因為倭寇殺人放火的緣故，山頂纜車已經關閉，工作人員四散逃離，只能步行登山。
平心而論這裡的風景還是不錯的，只要不考慮遠處的滾滾濃煙，以及空氣中傳來的焦糊氣味。
“師姐，我不太明白。”
小蝶亦步亦趨地跟在李沐沐身後，緊皺著眉頭不知道在心裡想什麼事情，猶豫了好久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咱們為什麼不回去啊？”
是啊，為什麼不回蓬萊呢？
大師兄季言的因果已了，湮滅的故事書寫完畢，小蝶的仇也順手給報了，為什麼還要繼續留在香江呢？
如果只是單純因為徐長歌不滿意給自己的報酬的話，這種事可以回去慢慢討論。
然而陳天君和周天君依舊沒有要走的意思。
“興許是還有一些首尾沒有收拾好。”
李沐沐看了小蝶一眼：“比方說那位跟你的轉世身糾纏在一起的傢伙，不僅丟了裡子，也沒保住面子，未必能忍得下這口氣。”
俗話說人爭一口氣，佛受一炷香。
從古至今也沒有身居高位就一定要修身養性的道理。
我好不容易混出頭了，已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就這樣還讓人做局給坑了，那我不是白修煉這些年了嗎！
換成李沐沐，李沐沐也忍不下這口氣。
對付不了湮滅還對付不了你？
“那咱們怎麼辦啊？”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還能怎麼辦。”
李沐沐是無所畏懼的，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就是被扔進大潮汐裡受苦。
不是老孃自誇，我的大腿多到抱不過來。
當然這也不是什麼值得吹噓的事情。
有本事自己做大腿，才能徹底解決被人當做棋子擺佈的問題。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山頂酒店門口。
大堂內一片狼藉。
門口擺放著整整一排用白布遮蓋起來的屍體，一看就是暴病身亡還沒來得及運走。
至於為什麼沒能運走……看旁邊的情況就知道了，旁邊的屍體更多。
簡直就是屍山血海，跟爆發生化危機似的。
無論如何，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這家酒店是肯定經營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有哪個心大的人會來辦理入住。
走進酒店大堂，環境驟然一變。
這裡被人佈置了某種魔法結界，隔絕了內外空間。
外面已經是慘不忍睹的畫風，裡面的情況猶有過之。
無數血肉的贅生物攀附在昔日裝飾華麗的牆壁上，空氣中瀰漫著腐臭的氣息。
那個狗眼看人低的前臺服務生像是受難的耶穌一樣，被人釘住手腳掛在牆上，脖子啃剩了半截，腦袋歪在一邊，臉上的表情無比絕望，似乎生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頭頂上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有什麼東西在暗中投來不懷好意的目光。
小蝶緊張地拽住了李沐沐的衣角。
“你怕什麼？”
李沐沐有些無語：“你比它們邪門多了，應該害怕的是它們才對。”
這可是傳說中的紅衣殭屍雜交品種，在整個東方邪祟圈裡都是數得上號的存在。
只是長得很可愛，很容易讓人產生出她人畜無害的錯覺。莊小蝶自己的心態也沒有轉變過來，明顯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姑娘，別說香江的吸血鬼，看到粵州的大蟑螂都會被嚇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