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段十六 玄衣
張盈叫其他人迴避,玄月等人都退出了房間。張問問道:“盈兒是怎麼弄到這封信札的?”
張盈平靜地說道:“妾身離開瀋陽之後,回到京師,找到沈家在京師的人,又尋到一些以前江湖上的舊友,重組了玄衣衛,佈置眼線,收集朝野的訊息。妾身這樣做,希望對相公有些幫助。”
“盈兒有必要去做那些事嗎?”張問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說不出的滋味。
張問無法理解張盈的心理,實際上張盈的價值觀比同時代的女性前衛許多,所以張問也無法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做。
張盈道:“妾身現在做得很好,相公不必勸說。”
張問張了張嘴,想用夫綱等大道理教育她,但是最終沒有說出來,只問道:“新的玄衣衛所需的錢糧從哪裡來的?”
“這個相公不用操心,官府管不到的收入,我們都可以插手。”
張問嘆了一口氣,對張盈束手無策,心道怪不得大戶人家娶妻都要有教養的閨秀。那些大家閨秀,從小接受儒家道德的教育,自然知禮,順從儒教價值觀。
“盈兒組建這個玄衣衛,有什麼用?”張問疑惑道。
張盈道:“與相公相識幾年來,妾身已經看明白了,在相公的心裡,功業是最重要的東西。妾身希望這個玄衣衛,能幫上相公一點忙。妾身準備在杭州組建總舵,因為沈小姐在浙江有些人脈,對玄衣衛的擴充套件很有幫助。”
看來張盈的心思雖然前衛,依然擺脫不了以男人為中心的思想,她雖然另起爐灶建立了一個玄衣衛,但是目的也只是輔助張問的功業。
“這次我任浙直總督兼領總理東南軍務,總督府在蘇州,同在浙江,盈兒和我一道去吧。”張問道。
“嗯。”
張問聽罷忍不住露出一個喜悅的表情。
他又對門外喊道:“來人,帶房淑婷進來說話。”
這時玄月也從後面進來拜見張盈,與之同來的,還有蕙娘。
不多一會,侍衛將房淑婷帶進屋來。張問叫人鬆綁,把手裡那封信札拿給房淑婷看,說道:“本官已經查實了,錢益謙寫信告訴令尊是本官構陷房大人,並非令尊查實的事兒。錢益謙無憑無據,你就真信了?如果不是本官陷害的令尊,你只認準本官是仇人,豈不是讓真正的仇人逍遙法外,如何寬慰令尊在天之靈?”
張問說的也不無道理,無憑無據,為什麼相信錢益謙的一句話?房淑婷那雙很明顯的雙眼皮眨動了幾下,說道:“先父生前與錢大人是好友,錢大人沒必要騙先父。”
張問冷笑道:“在東林黨的大局面前,錢益謙和令尊那點交情有多少份量?東林視本官為朝政對手,便不擇手段誣陷,將陷害忠良的責任嫁禍到本官頭上,踐踏本官的官名,而房家的人,不過是他們手裡一粒小小的棋子罷了。你也是在官宦之家長大,應該明白一點。這事其實很簡單,我與令尊無怨無仇,而且彈劾令尊也輪不到我上陣,我沒事搞房可壯幹甚?”
房淑婷沉吟不已,這時蕙娘幫腔道:“小姐,我也覺得張大人說得不無道理,如果真是張大人,大人何必和我們費那麼多口舌,直接殺掉我們或者交給官府,不就行了嗎?”
房淑婷那張寬寬的圓臉上還有憤憤的神情,“你也沒有真憑實據說明不是你做的,只憑紅口白牙說話,我為什麼就要相信你?如果不是你做的,那是誰做的?”
張問不耐煩道:“隨你,我該說的話已經說了。是誰構陷房可壯獲罪,關我什麼事?天不早了,我們還得啟程趕路,你可以離開這裡了。昨晚發生的刺殺事件,我也不報官,饒你一次。”
房淑婷的肩膀微微顫抖著,現在這種時候,她肯定既孤單又無助。她上半輩子,一直在房可壯的保護之下,是千金小姐,但是現在卻變成了孤家寡人,其無助絕望不言而喻。
但是她無疑不同於普通弱女子,一咬牙道:“我去問錢大人,真假自然分曉。”
張問道:“你是氣糊塗了?如果真是錢益謙有意為之,他會承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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