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駙馬可不像你一般,偏心野種,不偏心血脈親人。”
“明日起,桑枝協你掌家理事。”
“永寧侯府的嫡出千金,自當有該有的風範,靠所謂的搓磨打壓培養出的只會是小家子氣。”
“侷促又上不得檯面。”
“莊氏,本駙馬知你出身不高,眼界有限,不與你計較,但你也莫要再指手畫腳,妄加置喙!”
“可有異議。”
永寧侯:“父親思慮周全,兒子無異議。”
莊氏:“公爹,容兒媳多言,桑枝長於蓬門蓽戶,不通文墨,從未接觸過中饋,看不懂賬本,倉促委以掌家重任,府裡怕是會亂了套,誤了家宅安寧。”
“請公爹三思。”
永寧侯和莊氏的聲音幾乎不分先後響起。
於永寧侯而言,妻女掌家,並無甚區別,更遑論,桑枝僅是協理。
再者說,他也是盼著桑枝能嫁得高門的。
多用多看多學總沒有錯。
至於性情……
慢慢磨便是。
生而為女子,難不成還能翻出他的手掌心?
無論桑枝攀上哪根高枝,都是需要孃家做靠山的。
莊氏的想法則與永寧侯南轅北轍。
掌家權是她在後宅活的體面滋潤的根本,絕不能輕易分割出去。
裴餘時看著永寧侯,煞有其事問道:“你當初偷偷摸摸停妻再娶莊氏,是相中了莊氏的牙尖嘴利嗎?”
“這永寧侯府,是我裴餘時的侯府!”
“至於莊氏的顧慮,莊氏倒也不必杞人憂天,本駙馬會抽調代為打理公主私產的賬房教導桑枝。”
永寧侯賠著笑,不停的給莊氏使眼色。
事關切身利益,莊氏視而不見。
裴餘時懶得跟莊氏多費口舌,直接攤開手,冷聲道:“拿來!”
莊氏一怔,失聲喃喃:“什麼?”
裴餘時一字一頓:“對牌!”
莊氏渾身上下寫滿了抗拒:“既是協理,又何需把掌家對牌交出。”
裴餘時:“用你的話說,是咄咄逼人詰問尊長,是忤逆不孝,是野性難馴。”
“我身為侯府之主,沒有收回對牌的權力嗎?”
“難道,你要在太歲頭上動土?”
“若是如此的話,你們夫婦便隨本駙馬入宮,去陛下面前辯一辯,本駙馬倒要問問陛下,過繼來的嗣子和兒媳忤逆不孝,能否從族譜上劃去,重新過繼賢嗣。”
“反正,裴家旁支多的是後輩想過繼到本駙馬這一脈的。”
“實在不行,本駙馬求陛下收回爵位便是。”
他連子孫香火都不在意,又怎麼會在意區區侯爵之位。
永寧侯聞言,不敢再觀望,回眸,眼神陰鷙,威脅道:“莊氏,你還在等什麼?”
“是要本侯親自取來,呈給父親嗎?”
莊氏暗恨,心不甘情不願的捧了過去。
永寧侯接過,在裴餘時的眼神示意下,隨手丟給裴桑枝。
裴桑枝看著掌心的對牌,欣喜轉瞬而散,取而代之的是濃郁的蒼茫暮色,心下止不住唏噓。
世間男兒看不上的東西,女子卻視若珍寶,為之相互絞殺,耗盡畢生心血,在一座深深宅院裡葬去一生。
她絕不要永遠如此被動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