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大統領頻頻側目,目光在無涯身上來回逡巡,心中暗自驚詫,怎麼感覺無涯已經有宦官的氣韻了。
諂媚!
……
永寧侯府。
永寧侯的視線落在裴桑枝身後面生的侍女身上,驚疑不定道:“你不是替駙馬爺採買物件兒去了嗎?”
“這……”
“採買了兩個侍女?”
裴桑枝神色從容,淡定自若:“外頭鋪子裡那些粗製濫造的玩意兒,根本無法跟祖父用慣了的老物件兒相提並論,擺在祖父院中做個陪襯都嫌礙眼。這般買回來,豈不是要折辱了祖父的雅緻?”
“我特意重金尋了技藝精湛的匠人,要為祖父精心打造一套上乘之作,一時半會兒好不了。”
“對了,是要走公賬的,就當是彰顯你我父女二人的孝心了。”
永寧侯下意識道:“重金是多重?”
裴桑枝緩緩伸出了兩根手指。
永寧侯唇角微抿,強壓下心頭翻湧的不捨,故作大度地擺擺手:“這兩萬兩銀子若能換得駙馬爺舒心暢意,倒也不算白費。”
“值當。”
“值當得很。”
永寧侯的話音裡透著幾分刻意為之的豁達,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抽痛。
裴桑枝花起銀子來就不心疼嗎?
一出手,就是兩萬兩!
永寧侯很懷疑,裴桑枝自幼長於鄉野,怕是連銀子都沒見過幾回,對銀錢根本沒有概念。
敗家!
敗家!
永寧侯在腹誹心謗時,裴桑枝也在暗自懊惱。
說少了!
都怪她沒見過大世面!
從前,她恨不得把一個銅錢掰成八瓣使,日思夜想的就是攢足一百兩雪花銀,好打點縣衙裡那位主簿老爺,給自己謀一張清白的新戶籍,辦一張新路引。
但,攢不夠。
根本攢不夠。
別說百兩了,就是十兩都攢不夠。
而今,嘴皮子上下碰一碰,兩萬兩銀子就過了明路。
她的手上,有了閒錢。
難怪,戲文裡說,銀錢只會流向不缺銀錢的人。
永寧侯:“那這兩個侍女?”
裴桑枝眉梢一挑,理直氣壯道:“莊氏執掌中饋十餘載,積威甚重。雖說如今被禁足在院,可常言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我這般得罪於她,難保她不存了害我性命的心思。”
說著說著,攏了攏衣袖,“總要買兩個身家清白、背後無主的丫鬟貼身伺候,時時盯著我的飲食起居,方能安心。”
“想必父親也不想見我不明不白地死了。”
“畢竟,在眾子女中,唯有我最得父親真傳。若沒有我,其他人終究難成大事。”
永寧侯:……
四捨五入下,裴桑枝這個不孝女是不是在誇讚他能成大事?
“的確,你最肖似為父。”
“莊氏終究是你的生身母親,縱使鬧得再不愉快,她也不會真要了你的性命。”
裴桑枝不置可否。
“差點兒忘了……”
“您儘快將成景翊與裴春草的婚事定下來,免得有風言風語傳出去,牽連了我的名聲。”
“方才遇見榮國公,說是老夫人要賞我個從留縣來的廚娘。”
永寧侯:他都有些佩服裴桑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