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成家,看似花團錦簇,不過是靠成老太爺一人撐著罷了。”
“就連成尚書的權勢,也不過是浮雲過眼,鏡花水月。”
“不過……”
“他有句話倒是沒說錯,的確門不當戶不對!”
“你可是永寧侯府金尊玉貴的嫡出千金,既有裴駙馬撐腰,又有小爺我護著。莫說那成景淮,就算給他鍍上金身、鑲滿珠玉,也配不上你一根手指頭。”
榮妄心想,似裴桑枝這般擁有勃勃生命力的姑娘,配得上這世間最好的一切。
裴桑枝垂眸斂眉,無聲笑了笑。
榮妄,真真兒的天下第一可愛。
“是,我也覺得他配不上我。”裴桑枝鄭重其事的附和。
不管這一世的成景淮做何選,亦或者表現的何等深情不悔,都早已不在她的考量範圍之中。
她和成景淮萬分之一的可能,被成景淮斬斷了。
榮妄心滿意足,嘴上卻是不饒人,故意板起臉來:“你怎麼就不知稍稍謙虛一下呢。”
裴桑枝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道:“你既已將我誇得這般天上地下絕無僅有,我若再不識趣地附和幾句,倒顯得我不解風情了。”
她最解風情了。
除了報仇,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摘下榮妄這朵開的正豔的花。
兩世的交集,是她和榮妄的緣分。
榮妄:不嘻嘻。
裴桑枝總有讓他啞口無言的本事。
他這張嘴碰上裴桑枝,也算是碰上對手了。
“有嘴貧的時間,不妨想想如何解決口頭婚約這個爛攤子。”
“你知道成尚書接成景淮進京了嗎?”
裴桑枝頷首:“我察覺成景翊行事反常,有些失了章法,不似往日作風,便心中生疑,去問了永寧侯。”
“從他口中,得知了成景淮抵京的訊息。”
榮妄:“他又離京了。”
“馬不停蹄的返回了留縣。”
裴桑枝若有所思:“突然長腦子去查證婚約一事了?”
榮妄輕嗤一聲,撇撇嘴:“十之八九是成老太爺在背後提點。”
一語畢,語氣陡然凝重:“你的身份,怕是瞞不了多久了。”
“屆時……”
榮妄指尖輕叩桌案,繼續道:”成老太爺、成知縣、成景淮,這祖孫三代必定會擰成一股繩,鉚足了勁兒拿著當年的恩情和那紙婚約大做文章,你最好早做打算。”
裴桑枝以帕子半掩朱唇,眼波流轉間故意拖長了聲調:“哎喲,可真是嚇死我了呢。”
“咱們這位尊貴無比,身份顯赫的國公爺呀,您發發慈悲,救救我,可好?“
榮妄的“好”字剛滑至唇邊,裴桑枝的面色已然恢復如常,輕描淡寫地吐出四個字:“不難解決。”
榮妄:就又玩他!
又玩他!
屬實過分!
“當年,成知縣唯恐空口無憑,擔心我日後反悔,執意要立字為憑。而我亦憂慮他日若被不明就裡的成景淮記恨,便半推半就地應允了成知縣的提議。”
“那時,只想留個保命的後招。”
“昔日,成知縣嫌我出身微賤百般輕慢,今見我貴為侯府千金便上趕著往上貼,就不擔心被人罵厚顏無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