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桑枝好狠的心啊。
“這種畜生不如的東西也配坐四人抬的轎子?永寧侯府行事已是足夠厚道了,若換作我是侯府的主子,定要將他捆縛馬後,一路拖行過來。”
不知從何處飛來一把腐爛的菜葉,裹挾著令人作嘔的惡臭,精準地砸在成景淮臉上,黏膩的腐水順著面頰蜿蜒而下,稀稀拉拉地淌滿了整張臉。
成景淮控制不住的作嘔。
抬著轎子的護院:幸虧扔的準,否則遭殃的就是他們了。
這種事情向來是一呼百應的。
爛菜葉子和小石子不要錢般,紛紛朝著成景淮砸了過來,更有甚者就地取材,彎腰用抓起路邊的雪揉搓成團,再擲出去。
沒一會兒,成景淮就變得臭不可聞了。
是真正字面意義的臭不可聞,活脫脫像是從茅坑裡爬出來似的。
這番動靜鬧得如此之大,成府上下想裝作不知都難。
然而,幾乎沒有人真的因成景淮而著急上火。
相較於著急,成老太爺更多的是錯愕,錯愕永寧侯府行事章法全然不同於往日,是不同尋常的激烈。
這便是裴桑枝的反擊嗎?
“主子,景淮小公子在外受此大辱,可要屬下即刻備車前去接回?”身著墨色勁裝的中年男子恭敬地詢問道。
成老太爺眸光幽深,冷冷掃了一眼:“此乃他咎由自取。若他沒有在永寧侯府口出狂言,何至於令侯府如此不顧顏面地發作。”
“下去吧。”
片刻後,成老太爺眼眸微眯,抬手輕叩案几,又一名身著墨色勁裝的男子閃入竹樓內。
“去查。”
““若查明他背主……”
“就地格殺。”
這般接二連三、毫不掩飾的偏頗之舉,莫非真以為他毫無察覺?
“屬下領命。”
竹樓裡再次回到了寂靜。
成老太爺斜倚在檀木椅上,心緒複雜。
這般流言蜚語,於成家這棵盤根錯節的大樹而言,更像是被風掠斷幾根枝椏,可那枝椏,偏偏都砸在了成景淮和裴春草身上,倒真讓他不好發作。
尤其是,成景淮本就行為不端。
就成景淮做的那些事情,但凡明眼人觀之,都不會覺得清白。
自作孽,不可活。
成老太爺幽幽的嘆了口氣。
越發對裴桑枝好奇了。
而成尚書則是怒不可遏,不僅是這樁傷風敗俗的醜聞,更是此事牽連到他苦心栽培的嫡長子。
他就說裴春草不是安於室的!
“景翊!”成尚書怒目圓睜,厲聲喝道:“你可曾聽見那些戲子是如何編排成府的?可曾聽聞市井百姓又是怎樣恥笑我成家!”
他重重拍案而起,聲音裡滿是悔恨:“早知今日,當初就該狠下心來,斷不該容你將那頂青布小轎抬進府門!”
“如今倒好,堂兄弟為個賤妾爭風吃醋,他竟還有臉鬧到永寧侯府去!”
成尚書氣得渾身發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日後,旁人提起你,是會先想起你的才學,還是你被自己的妾室和堂弟戴了綠帽子的穢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