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林中寫生,頗有靈感,畫的入迷就晚了些。
作為一個畫作人,平日裡入山進谷,寫生作畫,倒是習慣了這種生活方式。
此刻這個女畫師心中倒是沒什麼怕的——金陵府畢竟是大城市,這裡雖然是山中林道,但也是靠著景區不遠的。
如今這個時代,大城市旁邊哪裡有什麼真正的深山老林。
而且,金陵府的治安一直是全國排名前列的。
而且,帶著的那條體型壯碩的二哈,也給了她不少安全感。
她賣力蹬著腳踏車,其實只是想早點趕回去吃飯——畫了半天,痴迷狀態之下忘記了飢餓,此刻倒是有點腹中咕咕叫了。
拐過一個彎道,女子忽然就看見前面左側山林下,路邊蹲著一個身影。
她心中一跳!下意識的捏了一下剎車,放緩了速度。
不過靠近了,卻看見是樹下一個人蹲在那兒,身上衣服在夜色下看不太清楚,但隱約是有些髒兮兮的。
而且,看背影,應該是一個老太太?肩膀一抖一抖的,彷彿是在哭泣?女畫師性子不錯,忍不住就又放緩了速度,看了一眼跟在車邊吐著舌頭的二哈,心中壯了壯心氣兒,乾脆就停下車來走了過去。
“老太太?”
背影輕輕抖動。
“老太太?”女畫師沒走太近,距離還有三四步的時候停下腳步,試探道:“你……怎麼了?需要幫助麼?”
背影依然還在輕輕抖動,但隱隱約約,傳來了一句斷斷續續的話:“我……好餓,好餓……”
餓?女畫師皺眉:“你是找不到路了?還是……”
這個時候,忽然,那個身影緩緩的扭過了頭來。
一頭亂髮之下,卻是一張猙獰的面孔,尤其是那雙眼珠子,赤紅如血!
“好餓……好想吃肉啊……”
·兩道身影卷著狂風站定在地面。
“就是這裡了,應該就在附近。”顧青衣語氣很謹慎:“我不擅法術尋蹤,不過感應應該沒錯,陳言,你用望氣術……嗯?”
一回頭,二十二歲的庶子已經抱著路邊的一棵大樹瘋狂嘔吐。
“陳言?”
“你……等一下!我……嘔!”陳言不回頭,對顧青衣襬手。
顧青衣皺眉:“太弱了。”
陳言直翻白眼……二十公里你不到五分鐘就飛到了,還是特麼貼地飛行!
而且,是我弱還是你弱啊!上次那個小孩哥,帶著我一口氣飛出一百多公里,都幹出金陵府了。我也沒暈成這樣啊。
明顯是你法術不行啊!“你拽著我飛之前,好歹和我說一聲吧。”陳言喘著氣。
“我……我已經儘量放慢速度遷就你了。”顧青衣自覺理虧,小心翼翼道。
陳言用力擦了擦嘴,然後嫌棄的看了看自己沾染上了汙漬的手背,下意識的瞄了瞄嫡母大人。
顧青衣退後一步,語氣很認真:“你要是敢用我的衣服擦,我真的會打死你的。”
陳言哼了一聲,吐了口氣:“……所以我們到底來看什麼呢?那個煞氣到底是什麼?”
“我感覺到一絲惡念。”顧青衣緩緩道:“應該是某種甦醒過來的惡修。”
“惡修?”
“嗯,山鬼,山魁,山魈,或者是某些邪妖——你不會以為妖修都是和歸庚一樣的那種呆呆傻傻的傢伙吧。”
好吧,這就說到自己的知識盲區了。
冊子是學習法術的,畢竟不是百科全書。顧青衣說的這些,陳言倒是真不太懂。
“那我們現在做什麼?”
“找到,然後誅殺。這種東西復甦出來,肯定會傷害聖靈的。而且……誅殺這種東西,抽取它的惡念靈氣,可以化作最純粹的陰煞,煉丹也好,畫符也好,製藥也好,都是不錯的資糧材料。”
顧青衣看了陳言一眼:“你應該用得上。你從歸元境升到登臺境,需要破心劫,陰煞歷練不可少的。”
陳言想了想:“那個東西很兇麼?”
“我一拳就可以解決。”
那就沒事了!陳言心中一鬆。
隨後陳言用望氣術仔細觀看了一番,然後辨認出了赤色血煞最濃郁的方位。
顧青衣點頭,看了陳言一眼:“我進去,你在這裡等著。”
“我不去麼?”陳言問道:“不用我出手,你把我帶來幹什麼?”
“一些惡修有天賦神通,擅長隱匿和逃跑,我進去誅殺,萬一對方跑掉的話,你在這裡幫我堵著。”顧青衣想了想:“你是歸元境,這種程度的煞氣,惡修的實力應該你可以應付一下的。不過……”
她走到了陳言的身邊,伸手就從陳言的上衣口袋裡一掏,拿出了一張沒有畫過的乾淨符紙來。
顧青衣凝神舉手,指尖一點金光落在了符紙上,頓時就幻化出了一個奇異的如小人一般造型的符文。
“你拿著,如果遇到它,你應付不了,就燃符,我就會立刻趕到的。”
講真,陳言其實心中是有一點忐忑的。
畢竟他雖然已經開始修行,但終究只是一個生活在塵世中二十二年的普通年輕人。
打打殺殺的事情,他真的沒經歷過。更何況是對付一個什麼【惡修】。
這輩子他唯一見血的經歷,還是在鄉下的時候,幫老太太殺雞。
不過當著顧小娘的面,陳言也不願意表現得太慫,暗中咬了咬牙,緩緩道:“好!我幫你堵著外圍。”
顧小娘似笑非笑的看了陳言一眼:“你既然走上修行的路,遲早都要有這麼一遭的。第一次見敵,有我護著你,算是很好的待遇了。”
說完,她擺擺手,身子一縱,就沒入了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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