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一陣歡呼。大冷天,晚上能免費吃頓好的,喝幾杯好酒,總歸是值得高興的事兒。
唐文安排人去訂酒店,自己拿著劇本跟陳講戲。
“劇本我看過幾遍,”其實,他只看過一遍,但過目不忘:“人物小傳寫了嗎?”
“寫了。”陳從羽絨服外面的兜裡,掏出個小本本,遞給唐文。
翻開一看,裡面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字跡頗為清秀。
他花了點時間瀏覽過一遍,又閉上眼在腦海裡過了一下,才開始給陳講。
範瑋、王志紋包括黃導,悄悄湊過來聽。
唐文也不在意:“你是體驗派演員。歐陽花這個角色,前期是逃避,剛才被質問的時候,你只是眼神閃躲,動作不夠,加一點抿嘴和單肩抖動……”
導演、演員技能,他都刷到了大師級。
別說指導陳信手拈來,就是指導奧斯卡影后,也沒問題。
喊開始之後,劇組重新拍攝。
幾條下來,唐文盯著螢幕回放了一遍,拿起對講道:“過了,下一場準備。”
陳:過了?不用我去看看監視器?唐文沒有招呼他們回來的意思。
他時間緊迫,趁著陳把握住了狀態,要趕緊多拍一些。
第二條,依舊是重拍。
黃導臉色有點嚴肅。
中午放飯。
唐文沒有搞特殊,跟著劇組一起吃了盒飯。
本來也沒有人搞特殊,哪怕大牌如王志紋,除了時間允許偶爾會去下館子,平時大多數時候,也是蹲在劇組吃盒飯的。
“哎?車呢?”吃過飯,唐文起身看了一圈,最後看向藍星娛樂的後勤負責人。
40多歲的中年男人,被唐文看了一眼,冷汗都要下來了。
支支吾吾看向陳,說不出話。
懂事的好姐姐連忙解圍:“是我沒讓開來,那房車也太高調了,就我一個有,不太好。”
“沒什麼不好的,公司還有空房車,再開一輛過來,給導演、兩位男主演用。”
“你就不怕人說我耍大牌啊。”
“誰敢?你回頭記下名字告訴我。”
陳心裡一暖,說不出話了,悄悄白他一眼。
屬於陳的房車,沒停太遠。
不到20分鐘開回了片場。
他拉著陳的手,毫不避諱地往車上走去。
當著全劇組的面,後者臉蛋發燙,開始還有點不好意思,但從後面看著唐文英俊的側臉,她忽然想通了:他都不怕,我為什麼要怕?這是宣告自己存在的好機會啊!於是,陳抬起頭,挺起胸膛,大大方方地跟他上了房車。
咔吧。
順手把門一關。
好姐姐靠在門上,心裡小鹿亂撞,有點期待,更多的是擔心。
待會這房車要是搖晃起來,不用想也知道,劇組裡的人會說得多難聽!
房車內部空間頗大,c照都不能開,有專屬司機,能坐下七八個人。
唐文按下按鈕,兩側的拓展車廂緩緩展開,面積進一步擴大。
看著關上的門,他笑了笑,過去摟住陳親熱了一會,直到被好姐姐按住了衣服裡面的手,才老實下來。
“你收拾一下,我叫黃導他們一起上車。”
“啊?”
“怎麼?忍不住啦?”
“就會瞎說。”陳扭頭,眼中掠過一抹失落。
見她情緒微妙,唐文伸出雙手把她的肩膀扳正,認真地說:“這部電影關係到你的未來發展,我不能不認真。以後我越來越忙,難說下一次我們合作是什麼時候……”
看著眼前的帥臉,感受他認真的態度,陳眼神恍惚:怪不得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確實是有魅力啊。
“明白了?”唐文晃了她一下。
陳如夢初醒:“啊、什麼?我、我都聽你的。”
好姐姐俏臉如紅雲。
“合著什麼都沒聽進去是吧?”
“聽了、聽了。”陳不敢看他。
把電影主創都叫進來的意思,本來是不搞特殊,讓大家都在有空調的房車裡好好休息休息。
另一輛臨時調來的車,還在路上,等開過來估計到下午了。
“嚯!真暖和!”
“車真不錯,貴嗎?唐導,不貴我也搞一臺,冬天拍戲少受點罪。”王志紋是滬上人,扛不住北方的低溫。
唐文笑著說了個數。
王志紋直咋舌。
主要這東西還沒普及,後世價格降下來,無論大小明星,幾乎人手一輛。
等黃導和劉震雲上來,大家聊了幾句,反而不困了。
“唐導,要不咱們對對下午的戲?”
“好啊,喝杯咖啡吧。”唐文:喝完就徹底不困了,能更好的演戲。
唐文介入後,拍戲的順序改動較大,原本是按故事順序拍攝的。
現在是按陳的戲份,按照她的心態狀態變化,來安排工作的。
下午,拍攝繼續,劇組由唐文徹底把控。
黃導驚訝地發現,這好像是唐文的劇組一樣,拍攝太流暢了。
按理說,導演和攝影,和燈光師,和佈景之間,總是要磨合幾天,才好正常拍攝。
有時候,碰見不靠譜的,甚至每換一個場景都要調整半天。
而唐文指揮下的劇組,完全沒有這種問題,拍攝非常流暢。
難道,這就是金獅獎導演的含金量?上午那兩個場景,是重拍的。
黃導沒留意,下午拍新戲,黃導才察覺出不對頭。
他搬著板凳,坐在唐文後面,集中注意力,聽著他每一次發號施令。
一個小時過去。
黃導臉色無比凝重,唐文給各組的每一條意見都是精準的。
比如燈光師的角度,攝影師的鏡頭要求等等。
可是,這不應該多除錯幾次,甚至十幾次,對比成像之後,才能看出優劣嗎?你這樣拍,怎麼保證拍出來的效果就是最好的呢?這戲,咱們不是要衝獎嗎?兩個多小時過去。
等唐文又飛快地新拍了一條,他終於忍不住問道:“唐導,今天陰天,天色暗了,燈光還是一步到位嗎?要不要調一下?”
“嗯?”唐文微微皺眉,扭頭看看黃新建平靜地問:“你想怎麼調整,來,你指揮一下,我剛好去個洗手間。”
黃建信定了定神,拿起對講機,按照自己以往的習慣,調整過一番,把這場戲從不同角度拍了一遍。
接著,見唐文還沒回來,他叫大家一起看起回放。
把剛剛唐文拍的,和自己拍的幾組逐一觀看。
看完之後,他緩緩靠在了椅子背上:“你們覺得,那一場效果好?”
幾人面面相覷沒說話。
黃建信苦笑一聲:“好了,不用為難,我也知道第一遍好。可是,”
他表情奇怪起來,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後還是不吐不快:“可是,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唐導的鏡頭不需要調整,不需要找角度,他規定了好了機位,用什麼燈光,演員走位之後,就一遍過了。
效果就是你們剛剛看到的,是最出彩的一組!比我試了半天,調整了半天的鏡頭,更精彩!”
演員們畢竟不是導演,有自己的思維盲區。
唐文拍戲又快,他們只顧著對詞、走位、琢磨角色,還真沒想到這一茬。
此時被黃導點破,頓時滿屋都是倒吸冷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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