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松區位於南孟買的海邊,這裡有一座漁民碼頭、一座舊造船廠,還有大片的海產品處理作坊。
傍晚的時候,羅恩帶著盧卡,還有阿南德他們,早早等在了這裡的馬布迪餐廳。
他們家的飛餅不錯,或許正是因為如此,餐廳裡此刻已經擠滿了人。
這是家工人餐廳,從早到晚,店裡座無虛席。滿滿都是喜歡這裡,把它當成私人廚房的男女工人。
他們都是附近的漁民、船廠工人、或是在水產品作坊工作。他們喜歡這家店,雖然裝潢簡單,只求實用。但飯菜便宜,打掃的也一塵不染。
那一大片美不勝收的薄餅,由馬不停蹄的服務員“咻”的一聲送到客人的桌上,裡頭蘊藏了最美味的混合香料,這座城市的任何一家菜館都比不上。
就在羅恩他們大快朵頤的時候,有一個身穿裹腰布和無袖汗衫的黝黑少年走進了餐廳。他悄悄在羅恩身邊耳語了幾句,拿到10盧比的小費後,又一溜煙的跑遠。
“我們走吧。”羅恩起身結賬。
他們離開餐廳,穿過馬路,又穿過舊造船廠的拱門。前面是海產品加工區,再往前就是阿拉伯海。
在傍晚的太陽下,晾乾的明蝦堆成粉紅色的小丘,那種蒸發的腥臭味叫人作嘔。
但一看到海,那惡臭就消失在強勁的海風裡。在更靠近碼頭處,幾人穿過一群群人。
男的推手推車,女的頭上頂著簍子,手推車和簍子裡都有碎冰塊和沉重的漁獲。
製冰廠和加工處理廠賣力的運轉,哐當作響,還有拍賣商和售貨員尖銳的叫聲。
“媽的,這畫面為什麼看起來有點熟悉?我們在巴西交易麻草的時候,也經常選這種地方。”
盧卡有點觸景生情,他喜歡這種無序、骯髒,又生機勃勃的場面。蟄伏在血液裡的冒險基因重新被喚醒,他開始有點熱血沸騰。
“別搞的我們像幫派一樣,這是正經生意。”羅恩不滿的翻了個白眼,他是有底線的法外狂徒。
“你不是很討厭‘正經’這個詞嗎?”盧卡反駁。
“在‘正經’和‘惡行’之間,我寧願選擇‘正經’,我可是那種有情有義的印度人。”
“老兄,你什麼時候這麼幽默了?你可是精明又無情的商人!褒義詞,昂?”
“這不矛盾。行了,我想我看到潘特了,瞧。”
在一片凌亂又破爛的工棚下,某間屋子的木門被開啟,那裡潘特正伸著腦袋朝著裡招手。
幾人快步走過去,剛進門就被他古怪的造型嚇了一跳。
“老兄,你怎麼搞成了這樣?”
“那幫傢伙都是瘋子,根本不講規矩。”
潘特怒氣勃勃的揮舞那條完好的手臂,另一隻胳膊被繃帶纏繞掛在了脖子上。他的左腳似乎也不太好,走路像坡子一樣,歪歪扭扭。
“我聽強尼說問題已經搞定,我還以為你沒事。”
“啊哈,除了一無所有,我現在確實沒事。”潘特大聲挖苦,也不知道是在諷刺誰。
“好了,這些事我們不想管,我們是來談生意的。”盧卡在邊上催促。
“是的,生意,跟我來!”他一瘸一拐的推開屋子裡的另一扇門。
從這裡出去是一座院子,紅色的瓦棚下碼了高高的貨物。它們被一層綠色的防雨布罩住,看不清裡面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