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孟買終於有了一絲涼意,但這也只不過是一件外套的事。
二十多度的氣溫,放在其他地方,甚至已經算是初夏。
羅恩匆匆忙忙給自己披了件薄襯衫,就坐進了阿南德的計程車中。
他們要去的地方在孟買中部,那裡其實已經算是郊區,距離要塞區至少三十多公里。
“羅恩,你真的想當地主?”
“沒錯,它將是我的第一套資產。”
“你打算用那塊地做什麼?”
“那原本是個紡織廠,我準備改成電器廠。”
“電器廠?我還以為你要把它租給農民。我認識很多種田的好手,他們就在邦北部的農村。”
“你這傢伙在想什麼?這可是孟買,雖然是郊區,但它是印度第一大都市的郊區!”
“好吧,其實我不僅是個優秀的導遊,我還是個種田好手,但工廠不行。”
聽了他的解釋,羅恩忍不住大笑。
阿南德曾經說過自己的家鄉,那是馬邦北部的一個偏遠農村。
他父親是村長,德高望重。可惜阿南德沒有繼承他的衣缽,而是選擇了來孟買。
印度這樣的年輕人很多,他們寧願住貧民窟,也不願意回到什麼都沒有的農村。
“只是我想不通,羅恩。你有自己的公司,賺了很多錢,為什麼要去辦工廠?”
“我們賺的錢主要來自哪?”羅恩問。
“當然是外國人。”
“具體點。”
“抽成,還有外幣。”阿南德一邊開車,一邊回答。
“沒錯,外幣。我們拿了外幣之後又怎麼換錢?”
“當然是給哈德汗,他那裡有好價!”
“問題就出在這兒!”羅恩打了個響指。
“什麼問題?”阿南德擺了擺腦袋,“黑市的匯率又低了?”
“這是一方面,但不是重點。我們的利潤有很大一部分依賴外匯黑市,那不是我們的地盤。”
不管匯率怎麼變,黑市都是最賺錢的生意。對羅恩,對哈德汗,都是如此。
它太重要了,它帶來的利潤,讓每一個瞭解其規則的人都虎視眈眈。
“羅恩,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阿南德不安的問。
“不,我只是在未雨綢繆。”
“我不懂,我們現在和哈德汗合作的很好。”
“那是因為我們還沒做大,當有一天公司壟斷孟買這裡大部分的外國人客源後,問題就來了。”
哈德汗曾經和他說過一句玩笑話:羅恩,你的公司把我手下一半的人都串在了一起。
這或許真的只是玩笑,甚至是誇獎,但羅恩常常為此身體發緊。
這不是一件好事,當他的公司壟斷大部分外國人客源時,也間接壟斷了黑市中大部分外幣的流入。
那時候哈德汗的手下去哪裡收錢?羅恩自己還會心甘情願的把那部分差價拱手相讓嗎?或者即使他願意,哈德汗還會像今天這樣信任他嗎?他現在很弱小,也早早和哈德汗達成了君子協定。但實力一旦壯大,平衡就必將遭受挑戰。
羅恩無意於孟買的地下黑市,他也不想當一個黑老大,這不是他的志向所在。
所以從最早第一次和哈德汗見面後,羅恩就在有意識的尋找其他門路。
做旅遊這門生意當然很好,市場幾乎空白,沒有競爭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