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棚裡很簡陋,連張像樣的桌子都沒有,舒瑤將成捆的草料堆在一起後,開啟飯盒利落的捲了四張餅。
陸老抖了抖滿是補丁的衣服,呵斥道:“給我們吃幹什麼?拿回去,給平安補身體。”
舒瑤抿了抿唇,沒有將家裡的糟心事告訴師父:“他們都吃過了,特意給你們留的呢。”
聽她這麼說,師父這才沒有推辭,招呼著鍾叔席地而坐,等著妻子的到來。
很快,師孃和鍾嬸收拾好就走了過來,兩人手中都拿著一個黑色包裹,舒瑤正疑惑著,她們就走到跟前。
師孃率先將黑布掀開,只見裡面是一個翠綠的鐲子,鐲子的綠光晶瑩剔透的,一看就價值不菲。
“阿瑤,今天你生日,這是陸祖傳的鐲子,只傳給媳婦,但你是徒弟,是女兒,我和你師父決定,送給你。”
她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見到兒子,也怕自己的身子骨受不住,她知道舒瑤過得艱難,就想著給她留點東西,以後要是他們兩口死了,兒子見到鐲子,也會對舒瑤多點照顧的。
舒瑤連連擺手拒絕:“師孃,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舒瑤,沒有貴重的東西,只有值得的人。”
師父開口:“傳聞說這鐲子裡藏著大機緣,我和你師孃是沒機會了,興許你可以試一試。”
他的父親說,只有有緣人才能得知鐲子的秘密,他覺得,舒瑤就是有緣人。
師孃點頭,而後不由分說的將鐲子塞進舒瑤手裡,而後在老伴跟前坐下。
鍾嬸也有樣學樣的將東西塞到舒瑤手裡:“回去再看,你收了你師父的就要收我的,要不然就是把我們當外人。”
感受著手中的重量,舒瑤大概猜到裡面是什麼了,她緊咬貝齒,眼淚無聲的滑落。
她和師父們相處不過三年的時間,他們卻能記住她的生日。
那對父子呢?和她朝夕相處的人,卻什麼都不記得,多可笑啊!
鍾嬸也聽到了最近的風言風語,嘆息一聲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今天生日不能哭,快吃飯。”
舒瑤吸了吸鼻子,點頭坐到了師父跟前。
師父和鍾叔吃的很開心,兩人不由提起以前的日子,兩人臉色紅潤好似喝酒了般,那意氣風華的模樣是舒瑤不曾見到過的。
可慢慢的,音量逐漸變小,此起彼伏的嘆息聲就響起。
師父激動之餘,猛的站起來,眼神堅定的看向東方:“嘆什麼氣?不正之風終將會被肅清,我們的冤屈終將會被洗涮,黨和國家不會忘記我們的!”
鍾叔也堅定道:“對,所以我們不能死,我們的使命還沒完成,就算死也要死在建設新祖國的路上,用我們的脊樑為國家奠基石!”
“好!說定了!”
四人異口同聲,眸子裡有著相同的堅定,多年以後,舒瑤那才知道,那份堅定,叫做信仰。
……
舒瑤沒在牛棚裡待太久,等幾人吃完後就回了家。
到家後發現桌子上的碗筷沒有收拾,房子裡只有周平安的呼吸聲,周景臣不在家。
舒瑤輕嗤一聲,篤定周景臣去找林思雨了,看來,撕破臉後兩人都不揹人了。
她忽略心尖的刺痛,準備回房,但餘光掃到空空如也的角落時,瞳孔猛縮,她放在這裡的收音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