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煜剛把最後一盞青瓷燈收進櫃檯,窗外突然傳來細不可聞的“唰”聲,像極了信箋落地時摩擦青石板的輕響。
阿橘正踮腳擦著鎮妖樓的木牌,毛茸茸的耳朵突然抖了抖,尾巴尖刷地繃直:“老闆,門口有東西!”
他跟著阿橘走到門前,月光下,一張泛黃的信箋正躺在臺階上,邊緣壓著塊鴿蛋大的鵝卵石。
阿橘蹲下身,粉嫩嫩的爪墊剛要碰信箋,又觸電似的縮回來:“沒妖氣,也沒符咒味……但有股沉香味,像玄門用的降真香。”
蕭承煜彎腰拾起信箋,展開時硃砂字跡刺得他眉心一跳:“紫霄宗內部分裂,右護法欲借傀儡之力篡奪掌門之位。若你不阻止,江城將成祭壇。”背面還畫著張簡略地圖,紅筆圈著城北“清雲觀”三個字,墨跡未乾,帶著股腥甜的血氣。
“又是紫霄宗。”他指腹蹭過“傀儡”二字,想起陸文軒臨走前那道陰鷙的目光,想起系統裡突然出現的“紫霄宗密檔”,喉結動了動,“阿橘,把趙青崖叫來。”
阿橘應了聲,掏出蕭承煜給她的老人機撥號碼。
十分鐘後,穿青衫的趙青崖順著鎮妖樓的微光跑來,髮梢還沾著夜露:“蕭老闆,阿橘說有急事?”
蕭承煜把信箋拍在木桌上,趙青崖的指尖剛觸到紙角,瞳孔驟縮:“這硃砂摻了玄鐵粉!是紫霄宗內門傳訊專用——只有核心弟子能弄到。”他抬頭時眼底翻湧著暗潮,“右護法……三年前我被魂釘控制時,聽過他的名字。那老東西一直想取代掌門,可沒少拿妖修試禁術。”
蕭承煜的識海瞬間亮起系統介面,輸入“紫霄宗”的瞬間,密密麻麻的文字如潮水般湧來:“盛唐立派,參與封印上古妖王九嬰於江城地下;當代分左右兩脈,左脈主守,右脈主攻……近三月,右脈弟子頻繁出入城北荒林。”最後一行標註著猩紅警告:“九嬰封印鬆動,需活祭穩固。”
“傀儡計劃。”他指節敲了敲桌面,“右護法要的不是除妖,是用妖修甚至活人祭煉傀儡,借九嬰的怨氣衝開封印——江城地下埋著上古大妖,一旦失控,整座城都會變成血池。”
阿橘的尾巴“唰”地炸成毛球,爪子死死摳住桌沿:“那、那我們怎麼辦?要報警嗎?可警察根本看不見這些……”她突然撲過來揪住蕭承煜的袖子,耳朵耷拉成飛機耳,“老闆你答應過我,不會讓他們再抓妖的!”
蕭承煜握住她發抖的爪子,掌心的溫度透過皮毛滲進去:“所以我們要先一步找到證據。”他點開系統的“時空簽到”介面,今日獎勵的光團突然炸開,一件半透明的披風落在桌上,“幻影披風,隱身兩小時。清雲觀是紫霄宗外圍據點,趙兄熟門熟路,阿橘用貓妖的隱匿術探路,我來破局。”
趙青崖摸出懷裡的玄門羅盤,指標突然瘋狂旋轉:“清雲觀後殿有傳送陣,當年我師父帶我去修補過。如果右護法要引九嬰怨氣,傳送陣肯定是關鍵。”他抬頭時目光灼灼,“蕭老闆,我跟你們去。當年被魂釘控制時,我親手傷過三隻妖,這筆債,我得自己還。”
阿橘猛地挺直腰,耳朵刷地豎起來,眼睛亮得像兩顆小月亮:“我可以變成貓形態!他們絕對發現不了的!”她蹭了蹭蕭承煜的手背,聲音軟得像團毛:“老闆,我要在你口袋裡待著,這樣就能第一時間提醒你危險。”
夜色漸深,鎮妖樓的燈籠在風裡搖晃。
蕭承煜把幻影披風收進儲物袋,看了眼手機——凌晨兩點十七分。
地圖上的清雲觀在城北郊,此刻應該只剩斷壁殘垣,但誰知道那裡藏著多少符紙、多少陷阱、多少被禁錮的魂魄?
“出發。”他拍了拍兩人肩膀,“記住,我們的目標是找證據,不是硬拼。阿橘負責探路,趙兄破陣,我斷後。情況不對,立刻撤退。”
阿橘“喵”地輕叫一聲,縮成毛球鑽進他外套口袋,只露出雙溼漉漉的眼睛。
趙青崖握緊從玄門弟子那裡奪來的短刃,刀身映著月光,泛著冷冽的光。
三人推開鎮妖樓的門,夜風捲著枯葉從腳邊掠過。
遠處城北的山影像頭蟄伏的巨獸,清雲觀的斷牆就藏在山坳裡,在夜色中若隱若現,像張咧開的黑洞洞的嘴,等著獵物自己撞進來。
山風裹著腐葉味灌進領口時,蕭承煜的後頸起了層雞皮疙瘩。
清雲觀的斷牆近在咫尺,月光被雲翳遮住大半,僅剩的銀輝裡,殘碑上\"清雲\"二字像被血浸過似的泛著暗褐。
\"老闆,東邊槐樹有鳥。\"阿橘的聲音從口袋裡鑽出來,毛茸茸的腦袋頂開外套拉鍊,粉鼻尖動了動,\"不是普通麻雀,翅膀撲稜聲太沉——可能是玄門養的探靈雀。\"她尾巴尖在蕭承煜掌心掃過,是貓妖示警的習慣動作。
蕭承煜的拇指輕輕壓住她耳尖安撫,餘光瞥見趙青崖的羅盤。
青銅指標突然停在正南方,震得盤面嗡嗡作響:\"傳送陣入口在觀後老槐樹下。\"他解下腰間短刃,刀背敲了敲地面,\"當年修補時用的是玄鐵樁,下面三尺是空的。\"
三人繞到斷牆後,老槐樹的根系在地面拱出猙獰的土包。
阿橘突然從口袋裡竄出來,四爪按在某塊鬆動的青石板上,耳朵向後貼成飛機耳:“下面有血腥氣!
像...像被剝了皮的狐狸。”她後爪蹬地,石板\"咔\"地裂開條縫,黴味混著鐵鏽味轟然湧出。
蕭承煜摸出系統獎勵的火摺子,幽藍火焰騰起的瞬間,地下密道的臺階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