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我得趕緊找個地方和浩浩先把事情理一遍。
“我帶浩浩先走,你倆繼續。”
老王被23號按得嘿嘿呦呦的,抬頭對我道:“你再按一個唄,我給你找個手勁小的。”
“不用了——”我對23號說,“大姐,你有多大勁使多大勁,你要把他也按得摔了茶壺我按兩個鍾給你小費。”
大姐笑道:“那不能,我們也講職業素養的——”
我路過她身邊的時候特意觀察了一下她的面板,大姐該保養了,但是是普通人的面板。
更衣區人聲嘈雜有新來的有要走的,我把浩浩拉在一個沒人注意的角落裡的長凳上坐下,迫不及待問:“剛才我是怎麼睡著的你知道嗎?”
“那人給你按了一會你就睡著了。”
“給你按摩的那個大姨呢?”
“也是一樣,她過來把手搭在那個大姨肩膀上,說了兩句話大姨就睜不開眼了。”
我問:“她沒管你?”
“她在我腳踝上摸了一把,說了句‘果然是個傻子’,然後就走到你跟前,盡說些什麼‘外星’‘不要做無謂抗爭’之類的話,我也聽不懂,然後她就開始翻來覆去說那兩句話,‘你兒子被人弄死了’‘你兒子不是人’。”
我悚然道:“催眠術?”此處的悚然就是瞎悚然,我對這玩意兒也不信,電影裡演的太玄乎了,拿快懷錶晃一會就能讓你連你媽都不認識,真有這技術還搶銀行幹啥,開輛農用三輪車上面擺個架子掛一排懷錶,誰上來圍觀讓誰自己報銀行卡密碼,這活兒在鄉村結合部幹也至少能弄個月入百萬。
想到這我還是覺得不保險,問浩浩:“她沒提‘銀行密碼’之類的詞吧?”
“沒有。”
“她催眠我的時候你就一直看著來著?”
“嗯,開始我還以為按腳都是這個流程,直到她舉起茶壺。”
我忘了,浩浩吃的那塊晶片只是戰鬥晶片,並不會涵蓋太多生活常識,如果浩浩是個正常人,那人開始催眠大姨的時候他就該意識到不對勁了,也好在是這樣,才導致她最終暴露了。
浩浩道:“哥,那東西好像不是人啊。”
“我也看出來了。”我問他,“你害怕嗎?”
“不害怕,不管是啥,只要她想對你不利我就揍她!”
我拍了拍他肩膀。
浩浩道:“哥,你現在有危險了,讓我跟著你吧。”
我沉吟著,這時有附近街坊來洗澡的人認出了浩浩,我倆的對話只能到這裡,這就是你帶著一個別人眼裡的傻子出來活動的難處,普通人再正常不過的行為你都得為之找理由創造條件。
可以說我倆見一面比羅密歐見朱麗葉還難,等等,這麼說不嚴謹,見面倒還是其次,主要是說話不方便,還是陝北民歌更貼切:見個面面容易,拉話話難——
我倆換好衣服往出走的時候迎面碰上了陳峰手下那個負責人提著一套衣服給他送來,從裡到外都是新的,連鞋和襪子都是按衣服配色新買的。
我有心找個地方再和浩浩商量一下對策,一出澡堂的門就看見許姨扶著腳踏車在那等著。
“許姨,你這是怕我把浩浩弄丟了呀。”我只能打哈哈。
浩浩從澡堂出來的時候腰上沒拴繩子,許姨把繩子從他口袋裡掏出來拴好,另一頭牽在手裡,不好意思道:“我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怕給你找麻煩,就來這等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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