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枝有些失望。
可她在來這一趟之前,心裡就已經有了這個答案了。
當年這個三女兒跪在原主身前,求親孃別把她賣了。
她死死的抓著親孃的衣服,連聲哀求,腦門都要磕爛了。
可原主卻為了那點錢,為了讓她放手,說盡了難聽話。
這個女兒,是恨著宋金枝的。
趙氏把李媽媽喊到一邊去,低聲說:“你就不能把人喊出來,好歹也讓他們見一面吶。”
李媽媽搖頭,“你是不知道,她女兒在孫家,也是個能說得上話的,我是什麼身份,哪兒有資格把她請出來。”
趙氏一喜,“素英做姨娘了?”
“那倒沒有。不過她現在老夫人跟前當差,是老夫人院子裡除了主子最大的丫鬟,你說我請不請得動。”
宋金枝眉心狠狠一跳。
她一把抓著李媽媽,問:“昨天佛燈節,那個攙扶著孫老夫人的大丫鬟,就是她吧?”
李媽媽把手甩開,“見過不就得了,還找上門來追問。當年要是捨不得,何須把女兒賣了。”
說罷,李媽媽連趙氏都不理,就這麼回去了。
側門砰的關上,只有下趙氏滿臉尷尬。
“老姐姐,你看這……”
宋金枝搖搖頭,“算了。回去吧。”
長安仰著小腦袋,問宋金枝。
“奶奶,你想見她嗎?”
宋金枝一下子啞巴了。
她想,要不也不會來這一趟。
可素英不想見,那就算了吧。
來見她,只是想著如果這個女兒過的苦,自己就想辦法把她買回來。
可素英已經是老夫人跟前的大丫鬟了,日子過的必然不差。
如此也好。
宋金枝拉著小孫女,嘴角掛著牽強的笑。
“走吧,回家。”
長安回頭,頻頻看向那扇側門。
等她們走出拐角,側門被人開啟,一道身影追出來。
是個女子,模樣跟宋金枝有六分相像。
她追到路口,踮著腳的往人堆裡找,卻再也找不到宋金枝的影子了。
宋金枝跟趙氏付了錢,拿了蠶,這才又坐了馬車回來。
來往接送趕路人的馬車都是停在驛站外的,宋金枝才剛把長安抱上馬車,又幫著趙氏把買來的幼蠶盒子一個個的搬到馬車上。
剛才她就看見旁邊有幾個人匆匆的往驛站裡去,片刻後,這些人又歡歡喜喜的出來,每人手裡拿著一封信。
宋金枝問車伕,“這些人怎麼來這個地方拿信?”
因宋金枝趕著回去,所以直接租了一輛馬車,價錢也比平時接散客高不少,車伕心裡高興,也樂意回答宋金枝。
“他們都是來拿參軍家人寄回來的家書。”
宋金枝心下一沉。
可原主那個二兒子的家書為什麼一次都沒往家裡寄過?
“這些家書多久能寄回來一次?”
車伕笑道:“那可說不準,想家想媳婦兒的寄的就勤快一些,也有些一年半載的都不會寄一封回家。”
宋金枝上了馬車,又往那邊看了一眼。
“怎麼知道都是參軍的家人寄過來的呢?”
“大娘你不知道?朝廷的規矩都是這樣的,軍中來往的信件都是往驛站進出,有人專門看管這些,也不怕丟失。要是多年沒有寫信回家,那大概就是戰死在前線了。”
宋金枝心頭一緊,喉間好像哽著什麼,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