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枝舉著斧頭,把這兩扇門板當柴砍。
“早上才分家,晚上你們就敢把老孃關在外頭。既然我進不來,這門也不必留了。”
這副身體本來就被折磨的沒多少力氣,一路又抱了個孩子回來,這幾下子幾乎要了她的老命。
實在揮不動斧頭的她終於放棄了。
“老大,趕緊去請個大夫來。”
陳守業兩隻手攏在袖子裡。
“這麼晚了上哪兒請大夫。你使喚我幹什麼?別忘了,我們已經分家了。”
丟下這一句,陳守業兩口子就進去了。
宋金枝挪著身子,又敲響了喬氏的房門,讓她幫忙請個大夫來。
毫無意外,喬氏也不搭理。
她撐著枯朽的身子,站在喬氏門前緩了好久才終於有了些力氣,又踉蹌著腳步回了屋裡。
她房中只有一套自己單薄的被褥,除此之外,大兒子一家連盞油燈都沒給留下。
宋金枝摸黑的坐在床邊,伸手摸了摸那孩子的小臉。
依舊是滾燙的。
她嘆了一聲。
“也許我不該把你救回來。我自己都養不活,又如何救你。”
生死有命,她狠了心,準備再把孩子丟出去。
可真要動手時,屬於唐秀玉的靈魂又始終下不去手。
好歹也是一條人命啊!
摸摸這孩子,好手好腳,沒有殘缺,就算是走丟的,這麼晚了也該出來找了吧?
小娃娃的褲子早就溼透了,宋金枝趕緊把褲子脫下來,才發現,這是個女娃娃。
大概是覺得丫頭賠錢,是拖油瓶,所以才不要她。
原主是有孃家的,但唐秀玉卻是從小被丟棄,孤苦長大的。
相同的經歷讓她的心狠狠刺痛起來。
她給孩子蓋好被子後,又出了門。
她找了以前常跟原主說話的幾戶人家,想要借些銀錢,先給孩子看病。可人家一聽她是來借錢的,二話不說就關了門。
宋金枝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想到今早分家的事情,她又忙不迭的趕去了村長家,說有人遺棄了個女娃娃。
村長神色一緊,立馬跟著宋金枝趕過去。
見屋裡連盞燈都沒有,村長親自敲開陳守業的房門,一眼就看見桌上放著四五盞燈,屋子裡亮堂堂的。
“還是個讀書人呢,竟然讓你老孃摸黑過日子。”
他拿了油燈過來,才發現這孩子已經燒糊塗,正驚厥說著胡話呢。
村長沉吟片刻,說:“這孩子病得這樣重,萬一救不活怎麼辦?”
宋金枝咬咬牙,“救不活也得救。”
“那救活了呢?”
“我養她!”
村長目光微沉的看著她,“你有錢給她看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