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蜂引蝶……”隨著金尚關上了盥洗室的門,正在洗菜的金時抬頭看了一眼,止不住嘆息著。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讓兒子和孃家人親近一下的機會,似乎很不順利的樣子。
小時候根深蒂固的成見,確實太難改變了。
正在此時,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響了,金時擦了擦手,然後接通了電話。
“喂,小逢春啊,有事嗎?”
“沒接電話?可能是太忙了,沒看見,又或者手機沒電了吧!”
“他?在家是在家,剛回來,在沖澡。”
“約飯?以後吧,我已經在做飯了,明天早上要趕到學校,參加畢業典禮,得早點休息。”
“真沒有故意不接電話,這幾天工作太多了,小尚也是早出晚歸,忙裡忙外。創業嘛,總是很辛苦的。”
“知道了,我會跟他說的,你也保重。替我向你父親問好……”
臉上掛著笑意,寒暄了幾句的老金,結束通話了電話之後,才長舒了一口氣。
嘴裡含糊地嘟囔了幾句,才繼續準備晚飯。
與此同時,數公里外的央音某個音樂教室中,嘴角彎成不悅的弧度,臉色稍微有些不滿,長長的秀髮簡單地紮成馬尾甩在身後,右邊臉頰拖著鬢角,蓬鬆了空氣劉海遮住大半額頭,面容白淨秀美,隱隱約約透著一股英氣的女孩,將外漆磨損得有點厲害的老舊手機揣到兜裡。
“怎麼樣,小春春,有沒有約到你那個天才表弟?”
“屁的天才,我才不信,肯定是從哪裡抄來的。”
將親暱地搭在自己肩頭的手拍掉,梅逢春有些不耐煩地抱怨道,
“沒成,我姑父說他太忙了,明天要參加畢業典禮,近幾天都沒空。”
“那可真是太遺憾了!如此才子,真想見見。我們大二才結束,他都研究生畢業了,還比我們小兩歲。幸好不是音樂學系,得讀五年本科……”
說著的波波頭小胖妹略帶著憧憬吐了吐舌頭,“我家那幾個熊孩子,完全比不了。”
“得了吧,好多年沒見,誰知道現在是什麼樣子。對了,不管是詞還是曲,你可千萬別洩露出去了,我姑父說,這關係到一個十分重要的商業計劃,被別人知道了,很不好……”
不重要,能拿出如此優秀的譜曲和曠世歌詞?沒有姑父金時在其中說項,這種好事壓根輪不到自己,連試唱的機會都不會有。
“不就是賠錢嘛,你怕什麼,他是你家表弟誒,還真能將你怎麼樣?”
“我家的情況,有點複雜,不好解釋太多!你給我認真一點,讓你來幫忙,不是讓你捅婁子的。”
梅逢春輕輕敲了敲小胖妹的腦袋,對方裝作吃痛地縮了縮脖子。
“知道了,我嘴巴最緊了。”
梅逢春沒好氣地瞪了小胖妹一眼道:
“這不是錢不錢的事,信任是相互的,這首歌,還不一定是我的,所以得多多練習。要是出了紕漏,誰還敢找我?”
“那咱們再試一遍?我感覺已經夠好了啊,到底還要怎樣?”
“總覺得差了點意思,沒有唱出特色,不怎麼配得上詞曲的水準,我再找找感覺。對了,大鋼琴的存在感太強了,和我的嗓音似乎不搭,你改成絃樂合奏吧,再加入尼龍弦吉他和長笛試試效果。”
“行行行,都聽你的!為表弟的事,咱們央音的才女可是操碎了心。”
小胖妹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嫌棄,還是一絲不苟地按照梅逢春的要求調整配樂,然後一遍一遍地試唱著,夜幕落下,音樂教室的使用時間結束。
華燈初上的時候,梅逢春帶著小胖妹在學校附近的小吃攤美美地消費了一頓,算是犒勞犒勞自己的小姐妹,才回到了附近租住的公寓。
給自己倒了杯涼白開水,舒爽地喝下,潤了潤嗓子後,才慵懶地靠在沙發上,開啟電視,入目就是一款洗髮水廣告,代言的正是一改往日小鮮肉,以敢作敢當的硬漢形象重新出現在公眾面前的戴義琴。
以讓人瞠目結舌的速度翻紅的戴義琴,如今接通告接到手軟,收入也節節攀升,再不是那個落魄到為家計發愁的過氣偶像了。
抄起遙控器,換了幾個臺,沒看到什麼好節目的梅逢春,就準備小憩一會,電話又響了。
趕忙將電視音量調小,才按下了接聽鍵。
“喂,二伯啊……我好著呢!”
“聯絡倒是聯絡了,就是沒說上話,小表弟很忙的樣子,電話打過去,沒接!”
“姑父倒是很好說話,估計也是很為難的樣子。那個小屁孩,從小就倔,不給點顏色看看,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
“知道了知道了,要好好相處,不要鬧矛盾。只要小老弟識相,我就給他面子。”
“你們是關心他還是關心我?我才是你的好侄女吧!要不是看在這首歌還不錯的份上,我才懶得下功夫……”
“姑姑在邊上啊,讓她放心,不會打架的,我又不傻,現在動手,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掛了,有什麼進展我會通知的!”
聽了一頓嘮叨的梅逢春,將電話丟在一邊,沒顧得上洗漱,徑直走進書房,來到書桌前,將自己這些年來“嘔心瀝血”創作的詞曲翻看了個遍,又對比了一下《明月幾時有》的譜曲和歌詞,不由得懊惱地抱著腦袋發出呢喃聲。
“所謂的努力,在天才面前,就這麼可笑麼?我才是專業的啊,區區小表弟,居然……居然……”
輸給誰,也不如輸給一個曾經打得服服帖帖的小老弟帶來的挫折感要強烈。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逐字逐句地輕輕吟唱著,梅逢春眼神迷離地自言自語道,“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悟,才能寫下這樣的詞句呢?”
想想姑媽一家那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大大咧咧的梅逢春也不由得搖頭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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