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金時這個京西地頭蛇還有幾分名氣,長袖善舞的足球俱樂部老闆,張應勇也是聽過的。微醺的張主任和幾位長輩推杯換盞,金尚只倒了一杯低度紅酒,喝了幾口後,淺藏輒止,大部分時間都在靜靜傾聽。
這次聚會商談的源頭,還是體育頻道在節目製作的過程中,察覺到不止是節目創意、導演、主持、編輯、攝製方面的人才稀缺,而是全方位的不足。
比如美工、音效等領域,壓根沒人懂,甚至連渲染氛圍都顯得比較外行。向總檯借調的人手也對體育節目該如何製作有些拿捏不準,於是,就有人萌生了求助於外部專業人才的心思。
南家兄弟在京城還是有些靠得住的人脈的,最近火遍全國的《男兒當自強》,讓他們在業內出了不少風頭。這不,央視體育頻道就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機會,想要結識一下有製作能力的音樂影視團隊,並拿下《男兒當自強》的使用權,順便商量一下有沒有繼續合作的可能。
因為是《男兒當自強》的作詞和編曲,以及版權所有人,金尚被請來也很正常。雖然已經將運營代理交給南家兄弟處置,有些事,還是當面說清楚比較好。
戴義琴這個重新翻紅的帥氣偶像,作為演唱者,很多合作都需要他出席站臺的。
體育頻道給的授權費挺少的,但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而是難得的宣傳渠道。
待《男兒當自強》的熱度更上一層樓,京城北方聯合俱樂部也能搭一波順風車。至於常棣文化和戴義琴,更不會在意這點“小錢”了,成名之後的商演走穴才是賺錢的大頭。
普通歌星影視演員想要上央視,花錢都不行。央視體育頻道到底也是央視,在衛影片道沒有普及的現在,影響力不是地方臺可以相提並論的。
所以,作為引子的歌曲授權,十分順利。
至於其它的,來之前,金尚還是有些疑惑的,金家父子的資本與能耐,幾乎都擺在明處,實在是拿不出什麼東西與央視體育頻道合作。
能扯上關係的,估計就是京城北方聯合俱樂部了。可是,一個還在足球職業聯賽第三級別廝混的球隊,能入對方法眼嗎?
真要找足球圈的資源,體育頻道可以直接去聯絡足協,甚至與更上一級的體育總局合作,頂級聯賽的足球隊想要在央視露臉打廣告都不容易,就更不用體甲寅組的“雜魚”球隊了。
“網際網路,上面注意到了這個新出現的事物,在比較高階別的內部會議中也提及了。八月份,國內和國際網路互通的大趨勢是不會改的。其它行業對這一變化可能還不是很敏感,我們央視身為官方喉舌,代表國家發聲,甚至要面向國際觀眾,就不得不關注一下可能會對我們這一行產生衝擊的時代前沿科技了……”
接下來,張主任說了一些金尚不知道,南家兄弟也是頭一回聽說的秘聞。
在今夕文化和京城師範大學計算機學院的合作專案敲定後,走官方流程,層層審批是肯定的,作為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參與此類國家科研攻關專案的民企,一個披著高科技外衣的新創文化公司的名字,頻頻出現在各級領導的辦公桌。
跟隨的京城科技有限責任公司,或許規模更大,實力更強,但是他們的網咖和資訊時空科教館的正式營業,還得等到八月底,國際網際網路開通之後。
所以,今夕文化還能獨享一段時間的國內第一,也是唯一一家商業運營網際網路高科技公司的榮譽。
上面可能不會關心網咖一個月營收是一百萬還是兩百萬,但是對北方聯合線上網站的運作模式十分感興趣,尤其是其釋出資訊的時效性,讓紙媒和廣播電視等傳統媒體望塵莫及。
聞得是自己擅長的領域,金尚頓時來了興致。
“原來是這件事啊!不知道這次合作是體育頻道的計劃,還是張叔叔的意思?”
“這裡面還有什麼值得分說的?”
笑了笑之後,金尚好整以暇地解釋道:
“網際網路的時效性,和體育領域簡直是天作之合,央視體育頻道對此感興趣也不是不能理解,就是不知道會採取什麼方式涉足網際網路。如果是張叔叔的意思,這裡沒有外人,我們就可以說點真正的乾貨。”
前者屬於公事公辦,面子工程大於實質,今夕文化也不可能佔什麼便宜。
後者就不好說了,業績與政績,對張應勇還是很重要的。
“小金雖然年輕,但是肚子裡真的有貨啊!”
“就看有沒有人識貨了。”
張應勇豪氣地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後笑眯眯地對金尚說道:“本來這件事,上面就是提了一嘴,並不強制要求,所以,沒多少人願意費這個功夫,幹什麼網際網路新媒體……”
“可以理解,現在網民數量太少,不成氣候,央視看不上很正常。”
別說央視體育頻道這個級別的企事業單位,如不是金尚力排眾議,恐怕京城北方聯合俱樂部都不會同意在球迷之家開什麼網咖。
現在是一九九五年,社會對虛無縹緲的網際網路接受程度太低了。
“但是……”
張應勇的語調提高了幾度,大聲說道,
“別人不肯幹,覺得沒用的事,我就想試試。央視這種鬼地方,說是事業單位,論資排輩的風氣,比機關還要濃,按部就班地混日子,我這一輩子就到頭了。”
眼瞅著就快到三十五歲了,張應勇還看不到跨過正處這道關卡的希望,心裡著急也可以理解。
既然網際網路是一陣風潮,湊上去,蹭一蹭好處,說不定就會有轉機了。
“張叔叔的意思,我明白了。”
金尚瞭然地點點頭。
這是個急需要功勞,為自己的仕途增加助力的央媒中層幹部,看中了網際網路新媒體這塊招牌,想要在金尚這裡試試,能不能找到讓人滿意的答案。
如果不是急切到一定程度,恐怕張主任也不會將希望寄託在一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年輕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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