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每次在包廂看著球迷亂糟糟地打大喊大叫,確實不太有氣勢。”見兒子對俱樂部的事情還算上心,老金也比較滿意,“我聽閻大炮說,你還沒有公開俱樂部今年要努力升級的事?”
“透過網站放出了小道訊息,還沒正式通知一線隊。賽季還沒過半,不太好施加太大的壓力,大家還是以升班馬的心態征戰聯賽,得適應一段時間。”
“時機你自己把握,我就不插手了。這幾天,有點忙,有幾個上頭組織的商貿會議要參加……”
“什麼人這麼不長眼,給你發請帖了?”
“就你有能耐?你老子我也是有身份的人……”
老金略帶得意地炫耀道,“咱家的製衣廠,雖然沒賺到多少錢,產量在京城民營企業中,也算是一線。最近出口訂單增加不少,上面想要本地紡織相關企業擴充產能。”
“原來如此。”
金尚恍然大悟。
世界貿易組織即將開始運作,全球化程序加快,紡織服裝這些沒落的傳統行業,未來幾年,日子會相對好過一點。
“你覺得該怎麼做?”
“官家的話還是要聽的,但是,勞動密集型企業的侷限性,您比我清楚,把握好其中的尺度,別太激進。”
“我也這麼覺得,咱們辛辛苦苦生產的成衣,被外國人低價買走了,總覺得有點吃虧。”
“沒啥技術含量,又沒有品牌價值的代工廠,就這個待遇。”
金尚聳聳肩,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其中的關鍵。
“我要是也創立一個知名品牌,是不是會好很多?”
“可能吧!”
如今的國外奢侈品牌,在國內並不是很強勢。為地球另一端和自己毫不相關的情懷買單,此世的國人還沒這麼膚淺。戴個新潮的電子錶,或許會被視為追趕時尚,可要是炫耀不知道哪個小國產的機械錶,那可就要貽笑大方了。
綜合國力可能還處在大而不太強的程度,論文化自信和身份認同,就很有底氣了。別看平時不怎麼提及,那是因為理所當然的事,不需要翻來覆去地說。鄭重其事地強調,反而證明了心裡虛。
金時也就是隨口一說,國內的服裝品牌都已經卷得不成人樣了,再多一家也不會有什麼本質變化。
父子兩人吃完早餐,說了會接下來的打算後,就各忙各的了。
金尚慢跑了三公里,回來洗了把臉,才慢條斯理地去往今夕文化的辦公室。
將堆在辦公桌上急著處理的公文批示後,金尚又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將五家網咖巡視了一遍,回來後和一家負責修復看臺的供應商討論合作事宜。
中午之前,略有點閒的金尚去看了看青訓基地的情況,和教練聊了幾句。
午休過後,接待了兩位前來求職的年輕人,又進入官方網站後臺,釋出了幾條最新訊息後,終於等到了南大龍的到來,與他一起的還有一位二十七八歲的男子,身形有些頹廢,面目略顯陰鬱。
在會客室,三人坐定後,金尚直接了當地問道:
“這位,就是駱老師吧?幸會!”
“不敢當,叫我駱洋就行了。”
說著的男子遞過來一張名片,上面的介紹花裡胡哨,華而不實,金尚看在眼裡的,就只有“見習編曲家”的字眼。
“駱……先生,南經理已經和您說清楚了吧?我需要一名編曲助理,幫我完善《男兒當自強》的曲子。詞曲的任何所有權都歸我,但是保留您在編曲一欄署名的資格。”
“明白,我同意!”
“那就好。合作愉快!”
金尚滿意地伸出手,和對方握了一下。
關於創作歌曲,小金很有自知之明,填詞也就罷了,編曲的水平,也就停留在有點心得的業餘愛好者層次,不找個專業的幫手,心裡還是有點虛的。
業務精湛,拿錢少,任勞任怨,沒啥要求的編曲大師好找嗎?
以前金尚也擔心過,和南家兄弟聊過後就放心了。
成名的大拿不好請,水平不差卻默默無聞的音樂人真不少。
上升的渠道,基本都把持在老前輩手裡,新人出頭極難。
按理說,上了年紀的老人家,精力不濟,創作能力下降明顯是肯定的。偶爾出點精品也說得過去,怎麼感覺質和量都能保證,還能緊跟時代,風格切換溼滑,完全沒有過時的感覺?說穿了,還是老式師徒傳承的那一套在作祟。
非親非故的,憑什麼帶你入行,幫你張目?
其關鍵就在以班主、社主為核心的小團體,吸收了許多有志於在這一行發展的新鮮血液,他們就是耗材,嘔心瀝血的作品,被前輩們搶走,少數有良心的還給你署個名,絕大部分長輩恨不得壓著有才華的弟子一輩子,壓榨到死,才肯鬆手。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或許有些大師確實稱得上德藝雙馨,才器無雙,受人尊敬的藝術家,可也抵不了整體風氣比較汙濁的大勢。
都已經快要邁入二十一世紀了,文藝領域裡居然還盛行腐朽落後學徒文化,將來守不住文人風骨,被資本打翻在地也就理所當然了。
名為駱洋的男子,就是一位被差點被壓抑的氛圍壓垮的有志者,曾經年少輕狂的他,也想要幹一番大事業,這些年創作了好些膾炙人口的作品,圈裡圈外居然還是“查無此人”。
失望透頂的駱洋,為了找一個揚名的機會,都快要瘋魔了。
如今,一個成名的好機會就在眼前,怎麼可能放過?
《男兒當自強》是一首好作品,待其火了,介紹自己的時候,也不至於無話可說。
既然對方同意了共同署名,除了基礎酬勞,不要求任何權益的合作方式,事情就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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