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御北
“在想什麼?什麼為什麼?”雪夜聽見顧陌無意中說出來的話忍不住問道,看見她皺起眉頭的樣子,實在是不想看見。
“沒什麼,就是想不明白而已,你知道嗎?為什麼那人會,誰?”顧陌看見窗外一團影子飄過去,身形突然撲了上去,手捏法訣的看著窗外,可是窗外並沒有人,雪夜緊隨其後跟了上來,他的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
“你剛才看見了什麼?”他也往窗外看了看,並沒有任何異樣。
“一團黑影,或許是我眼花了吧!我們走吧!去找活人。”顧陌朝著門口走去,雪夜則是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窗外一眼,然後跟在顧陌身後離開了這裡。
待他們離開後不久,一團有些虛幻的黑影從這棟大樓的牆體裡面鑽了出來,只見它的五官模糊,手裡還拿著一隻空瓶子,它的目光看著兩人離去的方向一陣,這才又消失了,那坐在沙發上的腐屍它連看都不曾看一眼,只是經過那處原本用魔血化成的陣法時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之色。
“回來了?辦好了麼?”血袍男子坐在一張椅子上看著拿著空瓶回來的黑影,它連個名字都沒有,只是被他隨手祭煉出來的。
當初他還用人類的靈魂祭練了許多和它一樣的東西出來,只是那些都是因為種種原因成了失敗品,只有它才勉強算得上是一個完成品,雖然很弱小,但被他賞賜了許多失敗品給它吞噬過之後它的實力也得到了一些提升。
之後他就差遣它為他辦各種事情,包括這次的一連串的殺人事件都是它在他的命令之下做的,他不曾告訴過它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將那些人的靈魂帶回來給他,它也曾經猜想過他是想又用那些靈魂來煉製出一個比它強大數倍的鬼來替他做事,可是他並沒有。
它記得曾經又一次因為自己貪圖那些剛剛被抽離肉體的靈魂美味而將一個靈魂給吞了下去,那次他大發雷霆,用操控它的法咒狠狠的折磨了它七天七夜,自此以後它再不敢違揹他的旨意,也再不敢去吞噬那些新鮮的靈魂,
黑影用一個點頭來告訴了他,並且將手中拿著的那隻空瓶子遞給他,他看著那隻空瓶子,眼中出現了陶醉的光芒,那裡面裝的是它剛出去收的靈魂,
“你下去吧!記住,不要亂跑,我或許會有事吩咐你去做。”血袍男子揮揮手自己走進了一間石室裡,黑影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低垂的臉上那雙眼睛裡發出一絲怨毒的光芒。
“天罰!天罰來了!逃不掉,逃不掉。”大長老那驚恐的表情感染了許多的族人,大家紛紛朝著城堡以外的地方跑去,一道道金色的雷電像一把把屠刀一般朝他的族人身上落下來。
“不!不!”北翼痛苦的大喊著,他調動自己全身的靈力去為逃生的族人撐起一道屏障,可是對於天來說,他太過於渺小了。
沒多久,他就感覺到那種全身的靈力被急速耗光的疼痛感,這時,一隻手撐在了他支起來的屏障上面,頂替了他,當他鬆了一口氣轉過頭去看時,就看見歐蘭的手正撐在他原本撐住的地方,沒有一絲的猶豫,她就那樣笑著看著他,一如他們初見之時的模樣,
“不,不要,不要。”北翼有些驚慌的看著她,不能,她的身份不能與天作對的,不能的。
北翼想去阻止她,可是晚了,她笑著看著他開了口,可惜雷聲太大,他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只是清楚的看著她的嘴唇動了幾下,就順著她的目光看向了天上,那裡有一道血紅色的雷電正在凝聚。
血雷,那是可以隕神的血雷啊!
北翼衝上去想替她捱過那一劫,可惜被歐蘭施法定在了原地,他眼睜睜的看著歐蘭慢慢的漂浮上了天空,那一刻,天空中所有的雷都停了下來,歐蘭的手在胸前結著一個又一個複雜的手勢,面容帶著痛苦之色。
他知道,那是她在與天對話,這項本領只有她才有,只有歷代的天啟者才有,他不知道她與天說了些什麼,只是看見所有的雷都消失了,族人們都停下了逃亡的腳步,而歐蘭的手勢也結束了,她低下頭看著下方的他,眼中是滿滿的不捨,北翼跪在地上拼命的祈求著天地,可是沒有用。
“再見。”這次他終於聽清楚了她說的是什麼。
不要,不要,北翼只能流著淚看著她,看著她抬頭迎接著那道天雷,看著她在天雷之下化為灰燼,也許他們的一開始就是個錯誤吧!他終究害了她,原本她可以不用管的,原本她可以置身事外的,可是隻是因為自己,她一個人承擔了整個翼族的天罰,他害了她,她死了,而他卻還活著,她灰飛煙滅了,她不在了,不在了。
血淚從北翼那湛藍色的雙眸之中流出來,整個天地整個世界都變成了一片血紅色,在那片血紅之中,他看見了他所有的族人都被紛紛折去了雙翼,掉落下了雲端。
他只覺得無盡的悲傷由他的心裡開始擴散,最後剩下的是對這個天地滿滿的怨恨,連神都要被罰隕落,何不成魔屠盡天地的不公?何不成魔?他獨自轉身走向城堡裡,滿身的魔氣自他的雙眸處被釋放出來,那是無盡的怨與恨,那是對天地的不服。
一滴淚終於劃過了北翼緊閉的雙眸,順著他精緻的容顏滴在了石板之上,他終於什麼都記起來了,可是他倒寧願自己什麼都記不起來才好。
歐蘭死了,那個教會他如何去笑的歐蘭死了,他還活著,用歐蘭向天地祭祀的命活著,北翼睜開了漆黑的眼眸,一股強大的力量自他的體內釋放開來,他掙開了那些束縛他已久的鎖鏈,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