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窯變瓷?非人力之巧所能及,千萬窯不見其一者。
在去醫院的路上,郝鈞不是沒想過:既便是曼生壺,拍六百萬……不大可能吧?
現在知道了,他揮手打斷,林思成沒說出來的後半句是什麼:師兄,這是窯變瓷。
郝鈞說這隻壺是林思成付的錢,林長青無比震驚,目瞪口呆時,關興民同樣很奇怪:老林,這可是你親孫子,你震驚什麼?現在知道了:因為這隻壺,是窯變瓷。
有多稀有?西京是十多朝古都,文物走私重災區,一年過手的文物千奇百怪,五花八門。但直到今天,關興民才算是見識到,窯變瓷長什麼樣!
他嘆了口氣,又皺緊眉頭:“但紫砂不施釉,何來的窯變之說?”
“林思成說,溧陽陶泥的成份很特別:一是鋁土含量低,石英和長石的含量卻很高,再加上含量不低的氧化鐵和含量高的離譜的藍銅,並1200度左右的高窯溫,恰好構成了鐵銅合系釉的著色條件……
當然,這只是主因,還必須有其它附加條件才能構成窯變……多且不說,還相當複雜,他也說不清楚。”
何止是林思成說不清楚?
就連現代最先進的科學技術,也沒研究明白瓷器窯變的具體原因。
“但他才幾歲,卻懂什麼多?”
“不知道,估計林教授和林館長也沒想明白,不然不會被驚的一愣一愣的!”
這倒是。
林長青還稍好點,特別是林思成他爸,當時那表情能把人笑死。
關興民又笑了笑:“你也是夠大氣,不說分一半,哪怕分一成,那也是五六十萬,說不要就不要?”
“我差那麼一點?”
郝鈞“呵”的一聲,又把老劉知真鑑假,派人撬包的事說了一遍,然後一嘆:“老關,設身處地,換你是林思成,當著我的面撿了漏之後,會不會毫不猶豫的告訴我:這是窯變瓷,至少值五六百萬?”
關興民怔了一下,無言以對。
可能會說,但絕不會這麼坦誠。至不濟,也要猶豫一下。
這和品格、素質無關,而是人性,是本能。
再和那位與郝鈞朝夕相處,同事多年的劉師傅相比,真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嘖,怪不得老郝這麼感觸。
“這小夥能交!”
恰好紅燈,郝鈞踩了腳剎車:“廢話不是?”
……
醫院裡,爺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林明志感覺跟做夢一樣:兒子是中午出去的,就代他爺爺開了個會,又到西倉轉了一圈,然後就水靈靈的賺回來了六百萬?
那可是六百萬!
他不吃不喝,三輩子都賺不來。
他更想不通:同一個祖宗,同樣的基因,幾乎一模一樣的臉,自己還是爹,為什麼就沒兒子這麼優秀?
再低頭看看:感覺沒差哪呀?
正覺得不可思議,林長青指了指衣櫃:“思成,把我外套拿來!”
“哦。”
林思成起身,幫林長青拿來夾克。
老爺子取出錢包,取出了一張卡,往前一遞:“壺先別急著賣,先放兩年。這卡上有點錢,你先用著。”
林思成沒接:“我還有錢,榮寶齋還欠我三十萬!”
“哦,我給忘了!”林長青點點頭,“要不夠,就吱聲!”
“爺爺我知道!”
林明志坐在旁邊,眼都直了。
這張卡他見過,裡面的錢何止是“一點”,老爺子說給就給?林思成還不要?關鍵的是:林思成哪來的三十萬?再加之前的八萬,他上了二十年班,都沒賺到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