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興民愣了愣,差點笑出聲。要說當時沒留意,情有可願。
一是那狗突然就衝了出來,別說老郝,連他都嚇的不輕,哪有空留意狗嘴裡叨的是什麼。
二是裹的太嚴實:整隻盆,只有底上經常被狗舔的那一圈勉強能看清,也就是那兩條掉瓷的金魚。不抱在懷裡仔細看,都以為是鐵皮上了鏽。
關鍵的是,這盆當時不是一般的髒:又是狗糞,又是狗食,黑糊糊黃囊囊的混在一起,還賊臭。別說抱懷裡看了,看一眼都覺得噁心。
所以再來三回,他和老郝照樣錯寶而過。
老郝想不通的是,林思成把這盆洗出來之後:可以看釉色,可以看工藝,可以看年代,甚至還有款識……依據夠多了吧?但他愣是想不起來,“倒座房”的來歷。
林思成倒好,連史料都給你背的清清楚楚?再加上之前的那支雞毛撣子,之後的紫砂壺,老郝心態徹底崩了:字畫比不過,木雕比不過,瓷器比不過,現在竟然連雜器也比不過?那自己這個雜項專家,算個毛線的雜項專家?“你幾歲,他幾歲?”關興民“呵呵”一笑,拍了拍郝鈞的肩膀,“給你一本《清史稿》,你能不能背得下來?”
背個屁?更何況像林思成這樣,能精確到年月日?
這麼一想,心裡頓時舒服多了:不是老郝眼力不行,只是上了年紀,記性不太好……
咦,好像哪裡不對?
你幾歲,他幾歲……老關你什麼意思?看他要回過味來,關興民忙岔開話題:“趁著熱乎勁,先給估個價!”
“哦對……”郝鈞稍一思忖,“四五十萬輕輕鬆鬆,遇到行家,六七十萬也屬正常。”
林思成點點頭:“已經夠高了!”
關興民也點頭:確實夠高。
他之前還想,也就三四十萬。
當然,與近兩年雍正琺琅彩動輒五六百萬的交易記錄差很多,但正如林思成所言:畢竟是試燒款,勉強能和“宮廷造”沾點邊,不低了。
反過來再說,當狗盆撿的,還想賣多少?郝鈞接過盆,甩了甩盆底的水:“你要不急,我帶回店裡,爭取給你賣到八十萬!”
昨天才坑了王教授五十萬,林思成當然不急。
“行,你慢慢找……”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一道聲音:“八十萬,我要了……”
不是,從哪冒出來的?三人下意識的回過頭。
就路邊的樹蔭下,離他們只隔著半道綠化帶,一輛嶄新的大奔越野,掛著京牌。
前後的玻璃全降了下來,圍著一圈的腦袋。
這車之前就停在這,不過當時升著玻璃,誰也不知道車裡有人。之後他們仨洗狗盆洗的賊認真,根本沒發現一車人已經看了好半天的稀奇。
仔細一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眼神還出奇的一致:看看狗,再看看林思成,再看看狗,再看看林思成。
神情一個比一個古怪:狗盆也能成古玩?想想之前,糊滿狗屎,臭不可聞?
再看看現在:價值七八十萬?長見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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