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心說,看來是自己之前多慮,誤會謝局了。
“但是名單在送省廳之前,被市裡給駁回來了。隨後市裡就拿出了一份針對你的匿名舉報材料,舉報內容是關於你利用職務之便幫陸小霜安排實習工作的問題。”
果然,周奕之前思來想去,實在想不出來什麼樣的舉報可以影響自己進專案組。關係密切這種模稜兩可的資訊一般是不可能舉報成功的,雖說匿名舉報不會被拒,但還是取決於舉報內容的有效性。
因為沒有實質性證據和影響,退一萬步說,兩個未婚男女就算談戀愛,也不可能和生活作風問題扯上關係。
所以只有稅務局實習這點。
其實就是一個打雜的實習工作而已,算不了什麼,也不會造成什麼不良影響。
但問題是正好卡在這個節骨眼上,有人搬到檯面上來做文章,那就變成了一個問題。
“吳隊,能查到是哪天舉報的嗎?”他案發前還是案發後,以此來分析這封匿名舉報信背後的行為邏輯。
吳永成道:“怎麼查?舉報信是送到市委辦公室的,你當你是紀檢委啊。”
又被自己猜對了,舉報信是直接送到市裡的,那大機率就不是公安系統內部的人乾的,否則應該會直接送到警務督察部門,更直接更有效。
“吳隊,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是倪建榮?”但周奕還是試探著問。
吳永成搖了搖頭:“倪建榮這人,小心思確實不少,也不算是個有擔當的人。但他沒有任何針對你的理由,何況上次龍志強案後,我現在和他的關係也算是比較緩和。如果他要針對你,擬名單的時候就能提出來了,何必搞得這麼複雜。”
周奕點點頭,確實一個支隊長沒必要針對自己這個小警察,兩人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吳永成說:“我懷疑,舉報你的這個人就是兇手!但僅僅只是懷疑,我沒法提出調查的要求。”
周奕點點頭,吳永成說的是實話,涉及市委辦公室了,沒有鐵證就想核查匿名舉報的事情,那就是公然打市裡面的臉,這讓市領導以後還怎麼做這方面的工作?“嗯,我也是這麼想的,但問題是兇手為什麼要針對我呢,我還沒想明白。”
吳永成摸著下巴說:“我也沒想明白,難道是因為你上了電視,最近太有名了,所以兇手怕了你這個神探,要把你一腳踢出這個案子?”
周奕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但僅有舉報內容這一點,確實沒法推測兇手的意圖。
吳永成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道:“行了,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過了,趕緊走,別影響我睡覺。”
“吳隊,那我接下來該怎麼辦?舉報這事,我要怎麼才能自證?”周奕也跟著站起來問道。
這件事最噁心的地方在於,舉報是舉報到市委辦公室的,市委顯然沒打算查,因為這對市委來說就是屁大點事。
但卻影響到了自己進專案組。
不查,那就沒法自證清白,難道自己主動要求被查嗎?突然,周奕想到了什麼,扭頭看著吳永成。
吳永成也發現他在看自己了,而且他已經從周奕的眼神裡猜到了對方在想什麼。
但他馬上避開了周奕的目光,不耐煩的甩甩手說:“我這兒就一張床,連個沙發都沒有,你不走那就只能打地鋪了。”
周奕收回目光,心裡暗暗地罵自己,自己剛才在想什麼呢,怎麼能幹那種事!“吳隊,那我走了,你早點休息。”
吳永成打了個哈欠,送周奕出門。
“周奕,彆著急,老話說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謝謝吳隊,這是你今天唯一對我說過的話。”
吳永成一愣,但馬上恍然大悟,笑了笑把門關上了。
周奕最後這句話,就是在告訴吳永成,自己不會輕舉妄動的。
雖說他今天問的,都是在專案組成立之前的資訊,吳永成“靈活”處理了下。
但如果自己主動幹什麼傻事,還是會影響到吳永成。
吳永成當然知道他不會這麼魯莽。
他回到客廳,走到陽臺,站在那兒往下看。
直到看見周奕的身影出現,在路邊有些茫然地站了一會兒,然後消失在黑暗中。
吳永成這才從陽臺上離開,臉上已然毫無倦意。
他回到房間,拿出紙筆。
猶豫了下,他拿起了筆。
可剛要落筆,突然又停下了。
然後他把右手的筆,交到了自己的左手。
開始緩慢而艱難地在紙上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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