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暴雨傾盆。恍如昨日。
周奕正在惆悵,門口突然冒出了一個腦袋。
“石隊?”
石濤圓滾滾的腦袋出現在門口。
“就你在啊。”石濤笑著走進來說。
“可不是就我一個嘛,閒得沒事兒幹。石隊,你們那兒需要幫忙嗎?”
“拉倒吧,我的人也都被專案組給借走了,現在不都在為這案子幫忙嘛。”
“那石隊你咋沒去?”
石濤一屁股坐下說:“嗨,偷個懶,我這人淡泊名利,功勞讓給他們。”
周奕起身給他倒了杯水,笑了笑。
石濤這話,就前三個字是真的。
周奕知道他是屬於那種最好偷著懶就能把功勞給佔了的人,表面上看起來不靠譜,實際上關鍵時刻卻非常靠得住的人。
所以他在大家都忙得腳不沾地的時候偷懶是很正常的事情。
兩個閒人開始聊天,主要是聊之前和二隊一起辦的兩個案子的後續進展,看得出來石濤對周奕把抓老槍的功勞讓給自己還是挺感動的。
聊著聊著,石濤問道:“周奕,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周奕苦笑:“我也。石隊,你是領導,又是經驗豐富的老前輩,要不你幫我分析分析。”
石濤往門口看了看,然後湊過來小聲說:“我覺得吧,就是你最近表現太亮眼了,有人眼紅了,在背後搞小動作呢。”
說著,眼睛往上瞄了瞄。
周奕知道他在說誰,笑著說:“還是石隊好,沒那麼小肚雞腸。”
“那是,咱們是自己人,我和老吳肯定盼著你們這些小年輕越來越好啊,這樣我們這些老傢伙才好偷懶。可人家是來鍍金的,你表現得太亮眼了,就影響人家跟領導吹噓了,你說是不是。”
周奕淡淡一笑,這位倪支隊還真是不受待見啊。
“石隊,應該不是你想的這人。”
石濤驚訝道:“你確定?”
周奕點點頭。
“哦……這樣啊……”石濤略顯尷尬。
不過周奕知道對方也是為他好,便說道:“石隊你放心,這事兒就是臨時的,很快就能解決,我這以後要跟你和吳隊學習的地方還多了去了。”
“那就好,既然你自己心裡有數,我就不多說什麼了。”石濤站起來說,“反正以後有事兒要幫忙的,你儘管開口,在我石濤這兒,你周奕有求必應。”
周奕真想上前給石濤一個擁抱,患難見真情,這個節骨眼石濤能說這話,屬實是雪中送炭了。
但周奕忍住了,兩個大男人在辦公室抱一塊兒,不像話。被人看見還以為自己在三大隊混不下去,要抱二大隊的大腿呢。
送走石濤,周奕開始繼續琢磨該怎麼辦。
想了整整一天,還是無解,最後也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而窗外,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這一天什麼都沒做,也不知道省城那邊的陸小霜怎麼樣了?像她這麼聰明的人,或許已經察覺到了異常。
周奕又是輕聲嘆了口氣,但一抬頭,卻發現有人走了進來。
驚訝道:“你們怎麼回來了?”
……
此時此刻,就在樓上的局長辦公室裡。
坐在椅子裡的謝國強黑著一張臉。
在他面前的辦公桌上,放著一個牛皮紙的信封,上面寫著歪歪扭扭的三個大字:舉報信。
站在他對面的人,正是吳永成。
吳永成一言不發,謝國強把舉報信扔到了他面前冷冷地說:“這是今天下午督察部門收到的一封匿名舉報信。”
吳永成驚訝道:“匿名舉報信?又是舉報周奕的?”
說著就把舉報信拿了起來。
謝國強沒好氣地說:“這回是舉報你的!”
吳永成嚇了一跳:“啥?舉報我?開玩笑吧,我這人行得正坐得直,除了煙抽得有點多之外,還有什麼汙點可以被舉報的?”說著他開啟了信封,從裡面抽出了一張信紙,疑惑中帶著一絲憤怒地看了起來。
只是看著看著,吳永成卻不吱聲了。
“謝……謝局……”吳永成有些尷尬地把信封和信紙重新放回了桌上。
謝國強面色陰沉地問:“你跟我說實話,這個陸小霜在稅務局的實習工作,到底是周奕安排的,還是你安排的?”
吳永成嘆了口氣:“哎,我承認,確實是我找稅務局的熟人幫的忙。”
“你跟這個陸小霜,到底什麼關係?”謝國強打量著他問。
“沒關係啊。謝局,您可千萬別聽這信裡面胡說八道啊,我一把年紀了我怎麼可能惦記人家十八九歲的小姑娘。我幫她找工作,純粹就是看她挺可憐的,一個高材生幹服務員的活兒,就想著幫幫她,不信您就走正常的調查程式,好好查查,還我一個清白!”
謝國強拍著桌子怒道:“吳永成啊吳永成,你是不知道現在什麼情況嗎?這個節骨眼查你的事兒?你是想讓宏城在省廳來的同志面前丟臉是吧?”
吳永成皺著眉委屈道:“那我哪兒想到會這樣啊……”
“行了,這封舉報信我先壓著,等宏大案過去了再說。至於你,專案組的工作先放下,自己請病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