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早上，
蓉城二中大操場，
全校師生都聚集在大操場上，在寒風中望著主席臺上那一面冉冉升起的旗幟，隨著音響高唱著國歌，站在主席臺上的校長們也都神色肅穆的看著旗幟唱著歌。
升旗儀式結束，簡單講了幾句後，趙德峰才開口說道，“今天，我們請到了你們的學長，現在已經從江城大學數學系博士畢業，成為江城大學教授的陳輝，來給你們分享一下他的學習經歷。”
“下面我們掌聲有請……”
“教授？”
站在人群中的李海瞪大眼睛，七班的同學早就看到了坐在主席臺上的陳輝，他們也大概預料到會發生什麼，但當趙德峰介紹陳輝已經成為江城大學教授時，他們心中還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操場上一陣騷動，在蓉城二中上學，他們都或多或少的聽說過陳輝的事蹟，甚至不少高一的學弟就是奔著陳輝來的，現在聽到偶像又幹了一件大事，自然忍不住激動。
他們都還在上高中，他們同學都已經成教授了？
“我說老梁，這速度，你這輩子都趕不上了吧？”
“要我說，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
李海轉頭對旁邊的梁沛軒說道。
梁沛軒根本沒理這個傢伙，只是看向主席臺上緩緩走向講話臺的陳輝，雙眼微眯。
果然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嗎？
他從看到陳輝時就知道，這個傢伙未來必有一番作為，但他也沒想到自己這個老友能走得這麼快，就像李海說的，他這輩子怕是追不上這位老友了。
不過他也並不氣餒，雖然追不上這位老朋友，但他已經戰勝了自己，明年的數學競賽，他很有把握！“大家好！”
陳輝沒有拿演講稿，以他的記憶力，根本用不著。
“今天站在這裡，我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臘梅的香味。”
“一年前，我就站在第三排的位置，當時主席臺上趙校長正在喋喋不休，而我還在思考一道三角函式的習題，那個時候我也沒想到，我能夠站在這裡。”
陳輝開口後，操場迅速安靜下來，只是一句話，他就成功讓同學們產生了巨大的共鳴。
“七班的同學們都知道，我從來不是天才，所以我今天的所有成就，都是憑藉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奮鬥而來的。”
不少同學深以為然的點頭，他們是看著陳輝如何拼命學習的。
“你們或許會認為我今天站在這裡，是想告訴你們，勤能補拙，天道酬勤。”
“那或許你們要失望了。”
陳輝頓了頓。
主席臺的趙德峰卻有點慌。
出於對陳輝的信任，他並沒有跟陳輝確認演講稿，現在，他有點擔心陳輝跟他整個大活，那就有點沒法交代了。
“勤奮是華夏民族的傳統美德，但在錯誤的方向努力，不僅達不到想要的結果，很可能會適得其反，事倍功半，所以，大家應該努力，但首先應該找對方向。”
聽到這句話，趙德峰懸著的心放下去了一半。
“那麼什麼是正確的方向？”
“我的回答是，你感興趣的，就是正確的方向，也只有你感興趣的方向，你才能忍受常人難以忍受的孤獨，數十年如一日的堅持……”
……
臘月二十九，除夕，
因為農曆大小年的原因，作為今年的最後一天，臘月二十九自動成為了除夕。
除夕的暮色染紅城市天際線時，陳輝正和叔叔站在廚房活湯圓粉，超市買的湯圓面需要提前浸泡，嬸嬸把溫水倒進不鏽鋼盆裡攪出漩渦，青山踮腳趴在案板臺邊，看嬸嬸用豬油調的豆乾豬肉餡，香氣混著水汽在抽油煙機的轟鳴裡蒸騰。
“哥，我的湯圓像不像外星飛船？”蕊蕊舉著個歪歪扭扭的麵糰，用葡萄乾當舷窗，劃過空氣飛到陳輝眼前。
陳輝捏著接過包的“實心炮彈”，避開蕊蕊的轟炸，成功將它運送到鍋邊，鍋裡已經有四個在煮的湯圓，湯圓皮裂開露出黑乎乎的紅糖——青山愛吃甜湯圓，這是李清蕊不能理解的，她一直覺得鹹湯圓才是這個世界最美味的東西。
嬸嬸笑著往鍋裡添水，蒸汽氤氳間，湯圓的香氣從鍋裡傳來，混著客廳春晚預告片的音樂聲。
除夕的年夜飯對於南方人來說往往是十分豐盛的，湯圓一般來說會在大年初一的早上當做早餐盛上來，講究的還會選幾個湯圓包上洗乾淨的硬幣，吃到的人能夠獲得好運。
以前蕊蕊是最喜歡過年的，因為過年就意味著能夠吃到很好吃的。
不過現在，每天都能吃到好吃的，所以年夜飯這頓豐盛的晚餐，被他們臨時改成了吃湯圓。
無他，大家都好久沒吃湯圓了，想吃。
很快，湯圓煮好，一行五人去到客廳，端著湯圓坐在電視前，看著越來越無聊的春晚。
很多人認為春晚變得無聊是因為如今大家的娛樂方式太多，唱歌跳舞，小品什麼的隨時都能享受到，所以對春晚免疫了。
但無法解釋為什麼那些以前的小品即便到了現在，也依舊能獲得滿堂喝彩。
什麼批評浮於表面，強行閤家歡之類的批評，雖然合理，卻沒能找到問題的根源。
文藝工作者脫離群眾，或者才是根本原因。
不管是編劇還是演員，他們根本不知道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東西是什麼。
就連蕊蕊和青山也都只是看了一會兒就失去了興趣，拿著陳輝給他們買的積木在旁邊玩得不亦樂乎，這套積木可以自己組裝風力發電模組，太陽能小車等有趣的小玩具，兩小隻拿到的那一刻就徹底迷上了。
只有叔叔嬸嬸兩人坐在沙發前，看著春晚，倒是看得很是認真。
陳輝陪叔叔嬸嬸看了會兒春晚後，就去到陽臺上繼續自己的研究。
範榮輕倚在丈夫身邊，感覺前所未有的放鬆，這一刻，他們終於能完全放下其他的顧慮，徹底投入到這場狂歡之中。
“我們已經多少年沒有看春晚了？”
她低聲在丈夫耳邊喃喃。
李天華卻看向在陽臺上學習的陳輝。
猶豫了片刻後，他邁步來到陳輝身旁，“今天還在學習啊？休息一下吧。”
“叔你不用管我，學習，對於我來說就是休息。”
陳輝露出燦爛的笑容，這樣的感覺那些網癮遊戲少年或許有共鳴，當看到自己操控的角色屬性一點點提升，這樣的遊戲，的確是會讓人沉迷的。
李天華恍然，也沒有再勸。
零點鐘聲響起時，全城爆竹聲此起彼伏。
陳輝也不知道在禁菸花爆竹的城市裡，為什麼能聽到這樣的動靜，但這一刻，過年的氣氛穿過鋼筋水泥，向他們籠罩過來。
大年初一，一大早，陳輝吃了一碗酒釀小湯圓，就提著禮物出了門，原本車流擁擠的高新區路面上大車小車兩三隻，前所未有的空曠。
但賺錢的人是不分時間的，以前他們也都沒有過年的說法，陳輝輕易的打到了車。
第一站先去了安老師家，才剛從網約車中下來，陳輝就看到了站在小區門口的安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