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遲終於明白,從前的自己有多遲鈍。
他早就應該想到的。
無論是從蠻族刀下救出棲雪村的百姓與母親,還是在蝗災肆虐時展現出的雷霆手段,阮虞的所作所為,哪裡是一個尋常女子能做到的?
更別說在這亂世之中,她拉起一支兩萬人的隊伍,為他們撐起一片安身立命的天地。
越是朝夕相處,魏遲心中那份對阮虞的敬仰便如春草般瘋長,日益深厚,甚至隱隱壓過了面對威嚴父帥時的敬畏。
可這份沉甸甸的情感背後,卻也藏著一絲恐懼。
他怕好不容易尋回的姐姐會再次離開。
魏遲並非愚鈍之人,阮虞身上那些神鬼莫測的手段,絕非尋常人能夠擁有的。
而阮虞身上的秘密,一旦被那些被貪婪自私的人發現,那些人說不定千方百計將阮虞從他們身邊奪走……
到那時,他若還沒有保護阮虞的能力,難道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重蹈他父帥兄長的覆轍?
“不!”
少年猛地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一股血氣直衝頂門。
“絕對不行!”
魏遲暗暗下定決心,他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的姐姐,哪怕是豁出他的這條性命。
阮虞並不知道,在不知不覺中,某些人已為她考慮了那麼多。
她只看到少年眼中日益濃厚的依賴,像只認了主的大狗,總愛黏在她身後,那雙亮晶晶的眸子裡盛滿了毫無保留的崇拜。
兩人的這層姐弟關係雖然從來沒有公開過,但阮虞早就認下了魏遲這個“便宜弟弟”。
更何況,身邊有個滿心滿眼崇拜自己、亦步亦趨的“大狗崽”,確實極大滿足了她那點隱秘的虛榮心。
自打魏遲厚臉皮的開始黏著阮虞之後,阮虞往往只需一個抬頭,就能看到魏遲專注練功的身影。
“罷了……”阮虞輕哂一聲,“反正家裡已經有兩個小崽子了,多加一個年紀大些的也一樣,反正兩個是養,三個也是一樣的養。”
於是在不知不覺間,阮虞將魏遲劃到需要保護的自家人領域中。
所以在魏遲身體調理得差不多後,阮虞便不動聲色地讓他服用了能量劑和大力丸。
好在這次蝗災之後,她還是賺取了一些積分,不然能量劑能和大力丸她都要供不上了。
能量劑在潛移默化中改變著魏遲的體魄,大力丸也在一點點提升他的力量,而魏遲本人一點都沒察覺到。
直到一次他作為一名普通的護衛隊員,跟隨著隊伍外出狩獵。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人,之前的大半年他因為重傷,大部分時間都只能躺在床上,後面好不容易跟著阮虞去建州尋親,他也因為身體沒能完全恢復,不是在房間裡,就是在馬車上。
再後來他為了能夠勝任特攻隊隊長,幾乎每天都在訓練。
這還是魏遲來到白雲山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外出,阮虞也是覺得魏遲需要出去放鬆一下,特意將他安排進的這次的狩獵隊。
魏遲因為他父帥兄長的死,其實一直都緊繃著一根弦,從來都沒有放鬆過。
這次魏遲願意加入狩獵隊,也是阮虞告訴他,外出狩獵也可以當做訓練的一種。
“這蝗災過後,我們狩獵隊的收穫都少了好多!”
“少抱怨!要不是城主保住了大半的林子,白雲山早就被蝗蟲啃得寸草不留了,至於我們我們狩獵隊,現在估計都已經解散了。”
“希望今天能碰到個大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