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英雄暗探紫凌 孤獨子寂走停榭 ②

他心裡念著這些，不覺間已走到離她不遠處，正欲開口問她，她卻突然轉身，看著他似有些意外，笑問道:“餘痕……你……別來無恙？”

“冰雪！？”他看到眼前人居然是冰雪，也頗感意外，只卻內心的失望之情更多。那封信，還有猜想，全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而此時，他也只能隱匿失望，亦笑問道:“今日如何得閒到我紫凌峰？”

“嗯，來看看你，不可以嗎？”冰雪笑答。

“求之不得。請請請。”他說這將冰雪引至曦殿，讓座看茶。

兩人互述了分別後的情景。原來自兩人那日分別，冰雪又找了一個偏僻的客棧住著，為的是躲避刺客。看著已到年下，別人家都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反觀自己，孤身在外，不覺心中悽苦悲涼。她知道，家，已回不去了。如此悽景不由得想到餘痕，想到那些珍貴時光，她記得他曾邀請自己到紫凌峰做客，她這才動身前往。

閒聊一陣，餘痕提議道:“你在此多住些時日，我帶你看一看紫凌峰景緻，如何？”

冰雪略想一想，笑道:“也好。幼時聽家父提及貴教總壇，便想著日後能一睹其真面目。未曾料到竟在今日。”

他聽罷，笑道:“既神往已久，此番定不會讓你失望。”他說完吩咐一旁侍從道:“把溶月閣收拾出來給冰雪姑娘住。”侍者答應著，之後退出。

“我先帶你到溶月閣看看，如何？”餘痕打發了侍者之後，問向冰雪。

“也好。”兩人說著起身離開曦殿。

一路上，他向她介紹道:“從這邊這條路過去是四位長老的住處青龍司，從右側過去可到兩位護法住的白虎司。”又走了一段路，餘痕說道:“看到前邊的亭子了嗎？”

冰雪順著餘痕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見左前方一叢高大的梧桐樹樹冠拖著一個精巧雅緻的八角亭頂，遠看仿若一朵盛開的碧荷，“此處名為訪霄樓。在樓中捧卷、品茗、撫琴、對弈，仰問答蒼穹，俯靜思人生。可謂快事！”餘痕這番話說的頗有興致，仍是掩不住語氣中淡淡遺憾。

冰雪心中暗道:“原來他也不願這般有天無日的過活。唉……”她心中長嘆一聲。

兩人踏石子路、踩翠竹橋，越庭院、過撰閣，來到一個種著柏樹的小山丘上，面前碧波湖水，湖面結了一層薄冰，一座高低起伏的冷杉木橋連線著湖中同朝霞一樣顏色的水榭。餘痕介紹道:“此乃停榭。”他說著看了看冰雪。

“我能過去看一看嗎？”

“隨我去看看，好嗎？”

兩人不約而同說道。餘痕心悅，冰雪輕輕點頭。走下小山丘，餘痕說道:“橋面不平，走著當心些。”

“嗯。”冰雪應聲，並看向他，笑道，“你也小心點。”餘痕含笑點頭。

他們並肩走進停榭，冰雪看到四簷壁上皆為空白，她疑惑不已，問道:“為何不在簷壁上題詩作畫？”

餘痕笑而未答，只問道:“若是你，會在此處題何詩、作何畫？”

“我？”一句話將冰雪問住了。她在雕有鶼鰈圖案的沉香木桌旁坐下，仰頭托腮思考。

遲了一會兒，餘痕笑道:“我也未讓你即刻說答案，仔細想好了再告訴我。”

“你的答案呢？”冰雪看著他，笑問道。

“我尚無思路。”餘痕笑答。

冰雪見狀不再追問下去。兩人歇息片刻，冰雪問道:“原路返回如何？”

“既已到此處，豈有回頭之理？”餘痕笑道。

“什麼？”冰雪聽不懂他話中含義。

餘痕起身轉動圓形桌面，只聽“啪、啪、啪”的響聲從湖中傳來，冰雪連忙轉身，看到與停榭臺階相連處的冰面開裂，從中浮出一條圓木橋連線上停榭臺階處直通向對岸。冰雪對此驚訝不已。餘痕向她解釋道:“這座橋一直都在，桌面就是它的機關。半個時辰後，桌面會自動轉回，橋便沉入水中。”她聽了連連讚歎。

正是:冬雪紛飛吉慶日，張燈結綵寂寥時。

他們過橋上岸，又走了一段路程，冰雪忽嗅到一股梅香，舉目望去，遠處一片紅梅林，但見:

紅梅映白雪，嬈豔絕魅；白雪綴紅梅，霜清至冷。暈染胭脂，一世啼血盡付她；寒情薄命，半生韶華苦掙扎。雪融化淚，潤梅根，待輪迴；花謝紛飛，散天涯，永不歸。

她指著梅林問道:“那是什麼地方？”

餘痕微怔，冷冷說道:“禁地！”

冰雪聽他語氣便知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連忙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