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幸君一語除心憂 尺紙七字引驚瀾 ①
話說良鈞則從煙雨林回來,正巧遇到央樂。她是專門來找他的。她隨他來到熠留宣,雙方分賓主落座,看茶已畢,閒聊一番,央樂轉入正題,說道:“魔靈神珠之事你可還記得?”
“當然,”良鈞則笑道,“那時我們還是一起去的。”說罷,他又疑問道:“你怎麼想起問這個?”
央樂有些無奈的看了看他,說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
“是關於它的來歷。”
“你家的寶物,你自然比我清楚。不是嗎?”
“我……”一時間央樂大窘。少頃,她話鋒一轉,說道:“那我今天考考你,看你知道多少。”她說話間帶有女子的調皮。這在往常是從不會出現的。
良鈞則略思忖一番,說道:“據螢醉宮典籍記載,皞靈教第一任教主餘江因高人贈與魔靈神珠而創立皞靈教,魔靈神珠遂被奉為聖物。誰知十幾年後,神珠忽而出現異狀,傷人無數。餘江無法將其鎮壓,只好求助於武林同道。
“當時,他請了螢醉宮宮主良城,冰清宮宮主沈賢恪,昶虹劍主楊和。他們在封印神珠之後,發生了怪事。昶虹劍忽然懸於半空中,原本已恢復平靜的神珠發出一束白光直擊昶虹劍劍身。在白光消散之後,半空中出現了一幅會動的水墨畫,畫面中天地潔白,晶瑩雨滴似淚般落下,有一白衣人在梨花樹下寫字,看背影不知是男是女。
“而後,畫中捲起一陣風將白衣人桌案上的紙吹起,由白衣人身旁飄過,越飄越遠,逐漸遮住白衣人的背影。紙上青字清晰的呈現在這幾人眼前,寫的是:‘苦釀甘飲,墨泉無陽。琴簫樂起,獨傲寒霜。恨血魂失,鳳留君旁。幸者惜生,千古莫忘。’。
“待這畫面消失之後,魔靈神珠再次失控。在沈賢恪宮主的提議下用了我家的冰竹神功將靈珠封住,隨後送往冰清宮玄冰洞封存。打那以後,神珠留在了冰清宮,昶虹神劍也消失了。”
他將事情娓娓道來,說罷,笑問道:“我講的和你所知的,差別大嗎?”
“相差無幾。”她說完緊接著丟擲第二個問題,道:“你可知這位高人是誰?”
“他叫潭振昕。”隨後,他將潭振昕的事也簡單講了一遍。央樂又問道:“他整理的《普計檀塵》如今在何處?”
“一直在螢醉宮儲存著。怎麼,你想看?”
“我可以看嗎?”央樂想不到他會這麼問,不由得喜出望外。
“當然可以。隨我到瑤齋軒。”良鈞則說著話起身引著央樂出了熠留宣,沿路往後邊走。央樂走得很慢。
他們走進一個名為瑤齋軒的院落,又往前走了一會兒才來到書房,書房名為瑤齋。進去後,央樂環視書房,發現這地方挺大,但佈置的簡約、清雅。她脫口而出道:“你家的書房真好。與撰閣相比各有千秋。”
“若將你我兩家的書房比作女子,撰閣可謂是金枝玉葉的公主,瑤齋不過是大家閨秀而已。”
“但你卻不知大家閨秀也有大家閨秀的好處啊。”
正說話間,良鈞則開啟了密室的門。央樂看到密室並未覺得奇怪,在他們這種武學世家,閨房、書齋出現幾個密室十分平常,若是沒有密室才叫人生疑呢。
進入密室,她看到的是汗牛充棟的藏書。良鈞則飛身站到一處較高的梯子上,在上面翻了一會兒才飛身下來,將一卷古籍遞給央樂。
“這是……”她看著這卷古籍震驚不已。
“《普計檀塵》,我手中這本是潭振昕親手整理、親手書寫的。儲存了幾百年確實不易。”他說罷,看著手中這卷書笑了笑。
她有些不安,沒有伸手接書,而是說道:“你居然會拿這麼珍貴的書給我。其實,對我而言普通的書已經彌足珍貴了。我是萬萬不能拿這個。”她說著話居然往後稍稍退了幾小步。時光的厚重感與面前這人的真誠逼得她退避三舍。
“我們是朋友,你又是第一次開口問我借東西,自然要給最好的。拿著吧。”說罷,他將書放在她手中。她拿著書,未敢抬頭,手中仿若捧著一顆火熱的心。短短一瞬,許多回憶在她腦海中閃現。這個曾經是殺手的女子,此時此刻又重新以“良鈞則朋友”的身份站在他的面前。
再次抬頭,她眼中已不見迷茫、不見猶豫,堅定、自信、清冷、果決,一如往昔。她輕輕點頭向他道謝。兩人離開密室來到外面書房,央樂坐在書桌前認真的看書,既輕鬆又愉悅,她在享受著安靜的時光。良鈞則也尋了一本書看著。初春的下午在書香中悄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