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都是我單位的,哦,您可能不知道,最近我們現代文學館搞的一個‘影視創作中心’,叫‘海馬’,有幾個編劇寫的東西相當有天賦。”
“叫什麼名字?”
“一個叫餘華,南方來的小同志,還有個叫王碩,這個是咱們京城本地的”
“哦。”李清泉對這幾個名字並不陌生,有耳聞過他們的名字,知道這都是最近在文壇新崛起的作家。
“那個,二位”在一旁聽倆人聊半天的李明爍坐不住了,糾結半天,他還是覺得不應該放棄催稿的事情,應該和江弦要要稿子才行。
“江弦同志,我還是想問問您,畢業作品您究竟準備的怎麼樣了,這事情還是不要拖的太久為好”
“畢業作品啊”江弦臉上露出一抹微笑,“老實講,我把這事兒給忘了個徹底,以前發表的作品能用麼?您看《頑主》怎麼樣?”
“《頑主》?”
李明爍滿臉糾結,“《頑主》這小說當然是很好的,我也讀過,很吸引人,但是小說是不是已經發表太久的時間了?而且知名度也實在是太高了,拿出來當畢業作品,好像有點兒不合適.”
倒也不是李明爍吹毛求疵。
《頑主》發表那麼久,名氣那麼大,任誰都知道江弦這篇小說並不是作為江弦自己在寫作班的畢業作品寫的。
“不行麼”江弦皺了皺眉,“那就是一定要一部新小說?”
“也不一定是新小說,您以前沒發表過的也可以,總之,總得體現出您在我們這兒的學習成果”
“哈哈。”
李清泉看著江弦的表情笑了笑,“怎麼,一向不缺稿子、不怕催稿的江弦也被逼的江郎才盡了?”
聞言,江弦也不多解釋,只是微笑:
“誰又能保證自己一輩子靈感充足,一輩子都處於創作巔峰期呢,人力終有盡時。”
“人力終有盡”李明爍聽著江弦這話,忍不住看他一眼。
難道真的英雄遲暮江郎才盡
在爆發式的寫作那麼多年以後,江弦也迎來了屬於他的沉澱期?
也是。
就連那麼多世界級的文學大師,窮盡一生,能拿出的有影響力的作品也就那麼寥寥幾部而已。
沒有誰能保證自己永遠都能高頻、高產、高質量的寫作。
在李明爍看來,江弦從崛起到現在的整個寫作歷程已經堪稱是個奇蹟。
在這長達近乎十年的時間裡,江弦幾乎每年都能掏出有影響力,而且是巨大影響力的作品。
幾乎每一篇小說的發表,都掀起讀者的閱讀狂潮以及文學評論家的討論熱潮。
更別提他多次發起和推動了各式各樣的新文學創作思潮。
山有盡頭海有岸。
一個屬於江弦的時代,也終會隨著時代的變遷漸漸落幕。
就當李明爍在心中感嘆著廉頗老矣的時候,在一旁聽了半天的朱琳忍不住開口:
“童話故事行麼?”
“童話故事?”
李明爍先是一愣,然後馬上想起,江弦也是一名兒童文學作家,曾經寫出過一部影響力巨大的《草房子》,李明爍也讀過,這小說雖然說是兒童文學,但給大人讀也毫不違和,甚至當時感動的他眼淚嘩嘩直掉,一個勁兒的感嘆,怎麼會有人把兒童文學寫的這麼美,怎麼會有兒童文學能做到這麼的溫暖人心。
“如果是兒童文學作品,也是可以的,我們有專門的兒童文學課程。”李明爍解釋道。
朱琳眼睛一亮,“江弦,要不你就把那個故事寫出來,多美的一個故事啊,要是不寫出來,那實在是太可惜了。”
“故事?”李明爍嗅到一絲希望,心裡也燃起希冀。
如果真能寫這麼個兒童文學讓他交差也可以啊。
當然了,李明爍並不指望這部小說的質量有多高。
在他看來,江弦恐怕再難寫出“草房子”那樣的小說。
《草房子》那樣好的小說,對任何一名作家來說都一定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而且寫作和一個人當時的心境、遭遇、思想又脫不開干係。
兒童文學最注重思想上都純潔。
那部小說已經是江弦數年前的作品了,這些年經歷了這麼多,見證了這麼多社會上的鉅變。
是否還能拿出純淨的心靈來寫好兒童文學。
這就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
“故事?什麼故事?”一旁的李清泉也好奇起來。
“害。”
江弦笑了笑,“為了哄閨女睡覺,編了些故事,朱琳覺得這故事不錯一直建議我寫下來。”
“為了哄閨女睡覺編了個故事?”李清泉兩眼睜大。
這也太奢侈了!
同時又忍不住的感嘆,江弦這個當爹的是有多寵溺這個女兒。
一個堪稱“一字千金”級別的作家,把他最寶貴的靈感獻給了他閨女的童年。
這事情誰聽了不覺得動容?
“我覺得那故事挺好的,大人小孩兒都適合聽,老江一直沒時間寫,這回我覺得剛好是個契機。”
朱琳再一次勸說起江弦,“你之前一直在忙《編輯部的故事》,現在這電視也馬上就要上映了,還用操那麼多心,我看你啊,還是趕緊把心思挪回寫作上吧。”
“呵呵,是啊。”
李清泉非常認同朱琳的話,“我一早就非常反對作協佈置太多工給你,我們的作協,不缺一個好的工作者,但是我們的國家,缺少一個好作者,江弦同志,你要把握好自己的重心,趁著還能寫的時候,多寫一些好作品,寫作講究天時地利人和,一篇小說有多來之不易你也清楚,至於別的事情,照我看,什麼時候做也來得及。”
“這道理我明白。”
江弦神色複雜。
朱琳說的,其實他都明白,他又何嘗不想趕緊把這篇由【飛行員】和【歷險】兩條靈感合成的兒童文學寫出來呢。
只是人家這是個外國小說。
要是改得不好,那可真把這部世界級的經典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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