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分鐘時間,血流速度肉眼可見地慢了下來。
中醫是老祖宗幾千年傳承留下來的瑰寶,凝血功能障礙是自身體質問題,卻不影響銀針對止血穴位施針的效果。
蘇桐自小跟著祖父學中醫,十幾年的積累沉澱,早已習得了精粹,止血只算得上是基本針法。
馬六能遇上她還真是造化,歷史上早就有銀針止血的記載,現實中能熟練運用的還真不多。
再換新的紗布時,已經能吸掉創口處的血液,清晰地露出病變部位了。
蘇桐有意把染血的紗布誇張地堆在一起,放在馬六看得見的位置。
手下動作不停,口中卻故意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驚呼:“天吶!這血怎麼越出越多!還真是止不住呢!”
“快……叫人!!!輸血!我要趕快輸血!”
馬六絕望地看著那一堆血紗布,嘶啞著嗓子喊道。
“別激動!一激動血會流得更快!自己是個什麼身份心裡要有數,還輸血,你有值得輸血的價值麼……”
蘇桐不緊不慢地刺激他。
“巖王山,正月二十四……”
馬六沒等蘇桐說完,哆嗦著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他得為自己爭取時間,他知道公安想要什麼,他幹這一行年頭也不少了,對公安的習性摸得透透的。
他們有紀律有原則,即使使些手段他也承受得住,他死咬著不說,最多也就是吃點苦頭,他們怎麼也不敢要他的命。
可這個蠢婆娘不一樣,她說翻臉就翻臉!說下刀子就下刀子!毫不講原則絲毫不計後果,完全不按常理出招!
自己要是再硬撐下去,還真要被她玩死了!
他不怕死,但他還不想死!
他還有未了的心願!
出生入死這麼多年,就是為了這個心願!
他不想就這麼稀裡糊塗死在這個蠢婆娘的刀下,這樣被她玩死還不如吃槍籽來得痛快!
蘇桐聽見馬六終於鬆口,面色平靜地接了句,“別以為隨便說幾句我聽不懂的話,就可以給你輸血,現在的血可精貴著呢!可不是隨便一個人說輸就輸……”
“他們懂!”
馬六憤怒地打斷蘇桐的話,“巖王山小埡村,老萬,正月二十四……你說給姓秦的聽!他會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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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熠靜靜地立在玻璃門前,間或能聽見手術室裡傳出來的嘶吼和慘叫,但他恍若未聞,目光穿過走廊看著夜空中模糊的月亮,似是陷入沉思。
醫院住的病人雖多,但病房燈熄得早,在這偏僻的縣城,晚上也沒什麼活動,人們都早早地陷入沉睡。
冬日的月亮並不明亮,映著地面的雪泛著微微的瑩光,籠著周圍的建築樹木影影綽綽,顯得夜晚越發的幽靜寂寥。
身後的門吱呀一響,打破了寂靜。
秦熠回頭,看見蘇桐探出身子衝她微微一笑,眼神晶亮,彷彿盛著光。
隨後她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進來。
秦熠心頭一鬆,轉身跟她走進了手術室。
蘇桐一邊脫著衣帽一邊交代著,“手術做得很成功,但前面拖的時間太長,腹內已有感染跡象,後續加入抗感染治療,問題不大。”
秦熠往裡看了看,馬六安靜地躺在手術檯上,旁邊的監視儀一閃一閃地閃著綠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