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0095範寧的田產
如果沒有範二的亂入,範寧早就被拘於大理寺的牢獄中了。
幾個月後,範寧會因司馬曜大赦天下而被釋放,他也就此被解職為民,幾年後會默默無聞地老死於鄉間。
還好這一切再也不會發生了。
如今範寧算是被儲存了下來,但司馬曜會不會在今年駕崩還是個未知數,範二實在不敢將他的政治前途寄厚望於意外。
司馬曜早已羽翼豐滿,對範寧的投誠也大概是可有可無的,現在還對他投資不但無法獲得相應的回報,反而有很大的風險。
一是會再次成為司馬道子的眼中釘,二是司馬曜可能會在今年駕崩。
但凡這兩個假設同時成立,範寧可真就萬劫不復了。
想到此,範二便裝作不經意地問道,“叔祖父,我想知道您對王凝之的彈劾,有些什麼想法?”
範寧並非沒想過這個問題,但說起這事,也只能自嘲道,“我可能是太急功近利了吧,也可能是他好心讓我回歸正途中,他當然也可能真是我不順眼。”
範寧習慣性地在自己身上找了原因,儒門子弟嘛,總還是講究三省吾身的,況且君子實在不該在背後議論別人。
範二一時啞然失笑,實是不知該嘲笑他天真迂腐,還是該罵他虛偽。
如果這是範寧的真實想法,他應該早就向司馬曜辭職了吧?
領導不疼同僚不愛的,他還賴在這個倒黴地方到底圖的是什麼?還不是想頂著壓力做出成績來反打他們的臉嗎?
可人家用的是釜底抽薪的大招,範寧想東山再起實在是難上加難啊。
想到此,範二便搖了搖頭,“雖說子不言父之過,但我不得不承認是先父連累了您,當然也有王凝之諂媚於司馬道子的可能。”
範弘之得罪謝家,王凝之是謝家的女婿,他有報復范家的動機;而範寧得罪了司馬道子,王凝之以彈劾範寧做為投名狀亦是極有可能的。
範寧自是早就想過這兩種可能,現在聽範二坦蕩地說出後,便有種自己的不說反而是扭捏作態的感覺。
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慼慼。
“不在人後說人”本是君子的美德,範寧卻因太在意反而落了下乘。
範寧很是在心內自責了一番,穩住了心緒後才強笑道,“現在就別提這些舊事了,咱們還是計劃一下怎麼給君上捐圖書樓的事吧。”
範二一愕,“君上?君上和司馬道子如今暗鬥不休,倘若司馬道子得了權柄,叔祖父又當如何自處呢!”
範寧正義凜然地道,“正是因為小人們都倒向了司馬道子,老夫才要旗幟鮮明地站出來支援君上!”
“然則咱們又該以什麼名義捐樓給君上呢?”
名不正,則言不順。
範寧頓時就為難了,想要為司馬曜慶生吧,他現在的歲數二八不靠;想要以魏國在參合陂大敗燕國為名吧,又實在是牽強附會......
思索了好一會,範寧也只好無奈地說道,“那還是為皇太子大婚慶祝吧。”
範二點點頭,“咱們明天就將這事層層上報,最好是能夠拉攏當地的大族以及名流捐款捐書,至少也要將他們的書借出來兩個月。”
“我倒是擔心他們對咱們的計劃無動於衷。”範寧苦笑著搖起頭來。
範二也只是苦笑不語。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因為興辦學堂普及教育的事,範寧算是得罪了本地的絕大部分士族;範寧現在反過來厚著臉皮向他們伸手要錢,恐怕會是熱臉貼上冷屁股吧!
那麼,怎麼才能獲得士族的支援呢?
範二低頭沉思起來,範寧也覺得心煩意亂地,想要喝茶卻發現杯子里根本就沒水。
思索了一陣,範二終於抬起頭來,“我倒想了個主意,也不知能不能行。咱們先把藏書樓的設計圖做出來,再做出建樓和抄書的預算;然後拿著這個策劃方案向他們募捐,並且答應他們,——藏書樓建好後,一定將捐贈者的姓名和捐贈數額刻在石碑上,立於藏書樓前。”
聽了範二的提議,範寧有些愕然,從古至今從來沒有給捐贈者立碑的先例啊。
不過,聽起來倒似乎是個好主意。
範寧雖學的是儒家,卻不算是迂腐的人,他只猶豫了片刻便開口道,“這個主意不壞,但預算方案什麼的還得你來落實,剩下的事,就讓我腆著老臉去辦吧.....”
“行,那就先這麼定了?”範二並非專業的建築大師,但從小就玩積木,對造房子搞發展的遊戲向來是百玩不厭的。
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他又怎會推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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