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014像孩子一樣無助,多麼痛的領悟
雖不知王國寶今天為何下班得這麼早,但範二來此也不是為了陪這些小表弟們的,得知要找的正主相召,他自是起身告罪。
王綿與範二相談甚歡,又不想再去私塾,也求著範蓋讓自己陪後者回家。
範蓋對範二和王綿表面上的和諧自是喜聞樂見,卻也知王國寶和範二要商議的是營救範寧之事,所以果斷拒絕了王綿。
範二披上斗篷,跟著王國寶遣來的婆子走向後門,穿過後花園後又走了一段近百丈的穿堂,這才轉而向北,從一個小角門進了王國寶的正房大院,繼而到了他的內書房。
簾子剛一動,正在處理公務的王國寶便抬起頭。
看著眼前這個瘦弱而英俊,手中緊握著長劍的少年時,王國寶不由有些恍惚,起身相邀道,“是逸之吧,快請。”
王國寶年近四十五六,身形偉岸,臉容英俊,而且還長著一把美髯。
標準的國字臉,怎麼看都是主旋律電影中的正派人士,他的皮囊理所當然給讓主旋律薰陶了一遍又一遍的範二以完美的第一印象。
範二趕緊行了個大禮,口中稱道,“表伯,範逸之打攪了。”
王國寶哈哈一笑,讓過範二座後,又命下人快些添火添炭,這才說道,“剛才在府衙中便聽說你的英姿,我原還不信。如今看來,可為上品。”
世家門閥總好品評風物,範二也不詫異,只是不解地問道,“我的英姿?”
“便是你剛才乘坐的那半葉舟,雪中乘船,說的不就是你的壯舉嗎?”
“半葉舟。”範二聽到這個詞時,差點噴出一口鹽汽水來,卻也知王國寶提前下班的原因了。
不過,剛才自己好像根本就沒冒過頭啊,如果說玩雪橇勉強算是壯舉,英姿又從何而來呢?可見不明真相的圍觀者多半還是牽強附會的多。
範二謙虛起來,還主動說起了雪橇的原理,“這個......其實我今日乘坐的代步工具,還有一個名稱叫雪橇,這玩意之所以在雪中航行,全在於一個‘翹’字。”
“雪翹?妙哉!”王國寶點了點頭,搖了搖手中麈尾,又自得期滿地捋起了鬍子。
自己也算是除了範逸之之外第一個知道這“雪翹”之名的人了,難道這不該驕傲嗎?
範二也不管王國寶口中到底是翹還是撬,畢竟玫瑰即使不叫玫瑰,依然有玫瑰的芬芳,不是嗎?
範二品著茶,王國寶也安靜了下來,閒話已然道盡,就該是談正事的時候了。
果然,王國寶很快從文牘裡抽出了一本奏摺遞向了範二,有些憂慮地說道,“這是令叔父託我轉交給君上的奏摺,你先看看。”
範二接過範泰寫給皇帝的奏摺,看完後明白了奏摺表面上的兩個意思,“一是皇帝威武,我一定堅決擁護、誓死追隨君上;二是,父親範寧向來是忠心耿耿的,他就算做了錯事也是無心之失,我願意用現在這個天門郡守的職位為父親上訴,如果他真的有異心,我也不做這郡守了。”
看完奏摺後,範二有種強烈的感覺,——范家人的政治智慧簡直弱爆了!
範泰這本奏摺如果遞上去,範寧範泰父子肯定一個都保不了,如果他有心保範寧,為何不選擇抵罪而用“上訴”的字眼呢!
範泰之所以任天門郡守,明顯是追隨表弟王忱去的,而王忱是地地道道的道子黨;皇帝看著道子黨用官位上訴,不是正中下懷嗎?
範泰是真這麼傻,還是在裝傻?
範二沒有往更深的地方想,只是把奏摺疊好,望向王國寶道,“表伯怎麼看?”
“請恕我直言,伯倫這摺子要是遞上去的話,不但對營救舅舅沒有任何幫助,反而會把自己搭進去。”
“哦。”範二也裝傻充愣起來,範泰既然寫了一本有著這麼明顯漏洞的奏摺交給王國寶,有沒有算計自己的心思在內呢?
“舅舅這個案子,本質上是得罪君上,如今已是證據確鑿,所以翻案、上訴之類的途徑成功的可能性很小。君上既插手此事,豈能空手而回?我們現在要做的,一是拖延案子的判定時間,等到什麼時候大赦天下了,這一頁就有可揭過去了;二就是拿出合適的籌碼來為保住舅舅的官職,比如說伯倫現今的天門郡守的職務,還有你即將繼承到的武興侯爵。”
範二聽著王國寶的分析,雖未開口,心中卻是無比認同的。
王國寶見範二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遂又補充道,“我說的話太過直白了吧?相信進京之前你已做好最壞打算了。”
範二對王國寶的坦白,還是挺有好感的;若不是心中懷疑,他現在到底是在皇帝一邊的還是司馬道子安排在皇帝身邊的內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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