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晉大土豪

第26章 0026讓國民活得有尊嚴

範二戲謔道,“同時也絕了修道之心吧?”

劉穆之點頭稱是,範二則苦笑道,“我也是聽先人閒聊,才有此感悟,繼而知修道之艱,所以早就絕了這心思。我曾想過退出天師道,道君卻親授了兵字元,哎。”

範二說著話,便掏出了銅符放在手上把玩起來。

劉穆之聽範二說起退出天師道,當即大驚失色,“千萬不要,如今天師道的勢力遍佈九州,你若公然退教,以後只怕麻煩纏身啊。”

“我也知這想法不現實,卻時常恨自己這個身份。”範二擺了擺手,安撫了劉穆之後又問道,“道民,你對當今的朝局又是怎麼看?”

劉穆之想了想,說道,“說到朝局,我倒有些擔心君上了。自從謝太傅還政後,朝政表面上回到了君上手中,實際上卻由會稽王把持著;君上把心腹派去鎮守京口、荊州、江州等重鎮,朝堂上卻多是道子**啊。”

範二豎起拇指,誇讚道,“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道民,你思慮得很周全。”

劉穆之喃喃自語,“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範二點頭道,“是啊,你的眼界和心胸,都是我所敬服的。你憂慮得不錯,如今的太傅與鄭莊公之弟段叔、漢孝景帝之弟梁王何異?要是他們兄弟勢成水火,天師道會如何?南郡的桓玄又會如何?”

“有國舅鎮守京口,有振威將軍刺史荊州,道子**怎敢妄動?至於桓南郡,他在荊州或許可以為所欲為,但直接參與朝廷紛爭的可能性不大;而道君如今做的,不過是與沙門角鬥罷了。”劉穆之搖搖頭,緩緩就把自己的看法說了出來。

範二之所以確定天師道之亂和桓玄謀反,用的是重生者的上帝視角;悲催的是,他只能用預言的方式把事實說出來,卻沒法用肯定的語氣說服劉穆之。

儘管如此,範二還是從劉穆之的話中找到了一個大家都認同的現實,那就是司馬道子在朝中的勢力已喧賓奪主;換句話說,如今的京城已成了司馬道子的天下,至少明眼人都看出了這一點。

有了這個判斷,範二便直言相告道,“君上與太傅的暗鬥,終有一天變成明爭,京城如今已是暗藏兇險的漩渦中心了;就算我的推測與現實有出入,但得罪會稽王卻是板上釘釘了。就今日我與司馬元顯喝完這頓酒的感受,——朝堂之亂不因會稽王,而在會稽王世子啊。”

“公子的意思是?”聽了範二之語,劉穆之久久不言,好一會才問起來。

“我想早日離開京城,為亂世將臨做準備。”範二看著劉穆之,平靜地回應道。

劉穆之心中一震,想要捕捉範二的真正意圖,卻怎麼都抓不住重點。

範二也盯著劉穆之的眼睛,沉聲道,“‘彼竊鉤者誅,竊國者為諸侯,諸侯之門而仁義存焉’;又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劉穆之聽範二語氣凌厲,竟嚇了一跳,直到手中的茶碗“當”地一聲落到地上,他才沙啞著聲音道,“公子,慎言。”

範二搖了搖頭,意味深長道,“道民,這裡只有你我,所以我想說說對中朝的看法。自永嘉南渡始,咱們已偏安江左八十餘年了,你覺得這八十年來江左的百姓過得如何?這是一個看出身和看臉的時代啊,有的人尚未出生便已註定了榮華富貴,他們只要會開口問好會動筆就能做五品官;更多人則註定窮困潦倒一輩子,無論付出多少艱辛都沒用,這公平嗎!道民,你也是漢高祖的子孫,你還記得漢孝武帝時華夏的疆土之廣嗎?難道你就沒想過我們有一天能回到江北收復失地,恢復大漢的榮光?可你看看現在的江左,貧窮的人在死亡線上掙扎,手握國家重器的卻醉生夢死得過且過,除了偶爾勾心鬥角外簡直是尸位素餐,這是怎麼了?他們甚至連維繼綱常都懶得應付了,這是一個怎樣的國度?這是一個沒有任何希望的國家!身在江湖是因為我們無能嗎?是這個國家病了!”

劉穆之原想讓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哪知範二竟掏心肺腑?

聽著範二一腔熱血,劉穆之亦是感同身受,特別是聽他質問自己的出身時。

待範二說完,劉穆之亦是動容道,“想不到公子胸懷大志,我自愧弗如啊。”

範二向劉穆之伸出手掌,繼續道,“道民,你也不希望窩窩囊囊一輩子吧,助我實現這個抱負如何?我相信,只要你我聯手,一定可以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基業,一定能實現偉大民族的復興,一定能讓國民透過拼搏就可獲取官爵和地位,一定能讓國民活得有尊嚴!”

這話簡直就是赤果果的革命宣言了,劉穆之聽得心驚肉跳的,可聽完後臉上卻露出了些許堅毅。

一如劉穆之自己所言,他原本是一個地道的吃貨,但他的家境不能讓他吃得任性,倒是江氏孃家的生活甚為優渥,所以他時常去打秋風。

江家雖只是中品士族,但對劉穆之這個窮女婿向來是愛答不理的,對他偶爾蹭飯的行為更是不假辭色。

有一次,江家請了一些身份地位同等的名流舉辦宴席,劉穆之未受邀請卻無巧不巧地碰上了,江家人只得勉強安排他入席。

酒足飯飽後,劉穆之見有新採的檳榔,便開口請求拿幾個回家;江家大舅子卻當眾譏笑道,“檳榔是用來消食的,你這個餓鬼幾時吃飽過,要它何用?”

眾人鬨堂大笑,劉穆之從此不登江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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