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一刻,轟隆一聲。泥頭車狠狠撞在佐藤龍一的轎車上。
雖然黑潮組不缺錢,但組裡的用車都是東洋的本地品牌。
雖然樣子好看,卻是秉承著皮薄餡大的傳統。
不過退一步,就算換一輛進口車,在泥頭車面前也是眾生平等。
樓頂上,山田龍也居高臨下,已經看的目瞪口呆,看著被撞的扭曲的轎車,大腦一片空白。
看轎車的樣子,裡邊的司機和佐藤龍一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那輛泥頭車卻沒停下來,依然油門到底頂著佐藤龍一的轎車繼續向前,隨即方向盤一歪,把轎車撞到牆上。
又是轟的一聲,兩邊夾擊佐藤龍一的轎車遭受二次傷害,長度已經不到原先的二分之一。
這時黑潮組的人才反應過來,也有總部裡的人聽到動靜出來檢視。
那泥頭車卻不管不顧,撞牆之後,立即倒車,把後面跟上去的黑潮組的人瞬間驅散。
雅庫扎也是肉長的,再兇悍面對泥頭車也沒人敢上去碰瓷。
更何況這明顯不是一般事故,開車的司機異常冷靜,兩次撞擊之後,從容倒車,飛快離去,前後還不到一分鐘,就把佐藤龍一變成了鐵皮三明治。
樓頂上,寧衛東收回目光,看向旁邊的山田龍也:“山田先生,還滿意嗎?”
山田龍也驀的回過神,迎上寧衛東的眼神,沒由來一股涼意,下意識點頭。
寧衛東微笑著拍拍他肩膀:“這只是利息,只要山田先生實心實意,我一定會讓山田先生大仇得報。”
山田龍也嚥了一口吐沫,連忙“嗨”了一聲。
他終歸只是一個普通人,之前四十多年的生活從沒接觸到這種事。
直至女兒死了,一股氣血頂著,讓他找到了寧衛東。
但是事後冷靜下來,他是有些退縮的。
人本來就是這樣,一出一猛幹了,卻又覺著後怕。
尤其剛才親眼看見泥頭車把轎車撞成餅餅,帶給他前所未有的衝擊。
山田龍爺此時沒有報仇的興奮,看著寧衛東反而新生畏懼。
佐藤龍一,這種他之前根本惹不起的人物,居然說搞死就給搞死了,那麼他呢。
山田龍也不敢往下想。
……
十幾分鍾後,武田信的書房。
“你說什麼!”武田信接起電話,又驚又怒。
佐藤龍一出事之後,第一時間有人向他彙報。
“人怎樣?”武田信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電話那邊道:“抱歉,大人……”
“該死!”武田信恨不把手裡的電話聽筒捏碎了:“給我查,究竟是誰幹的!”
咣噹一聲,武田信撂下電話,飛快的在屋子裡走了兩圈。
黑潮組的仇家不少,想弄死佐藤龍一的人更多,他並沒第一時間想到寧衛東頭上。
直至天黑,才追查出一些蛛絲馬跡。
“大人,那輛車已經找到了。”武田信的秘書黑澤,穿著一襲高定西裝,戴一副黑框眼鏡,不疾不徐匯報道:“車是昨天從大阪開過來的,登記在野田建設名下,但半個月前丟失了……”
武田信皺眉,擺擺手道:“不要說這些沒用的,我只要知道兇手是誰。”
黑澤秘書微微鞠躬:“嗨,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嫌疑最大的是鬼冢組,約為45%;其次是灰田商社的灰田徵二,約為21%;再次是上野商貿公司……”
武田信打斷道:“上野商貿?華國人?”他對這間公司有印象。
黑澤秘書道:“是的,上野商貿雖然登記在上野正雄名下,但背後是華商總會的陳冬。”
武田信皺了皺眉,稍微思忖道:“不用查了,這件事是華國人乾的。”
黑澤秘書一愣,有些不解。
根據他的分析,上野商貿殺死佐藤龍一的機率不到15%,不明白武田信為什麼這麼篤定。
武田信一眼看透他的心思,輕笑道:“黑澤,你太年輕了,而且我不止一次告誡你,你那套數學理論解釋不了世界。”
黑澤秘書雖然是武田信的下屬,但他出身不凡,倒也不慎畏懼,問道:“大人,難道您掌握著我不知道的證據?”
“證據?”武田信哼了一聲:“我們又不是警視廳那群廢物,要什麼證據?黑澤,你到現在也沒明白,權力是什麼東西。有些事我覺得是就足夠了,明白嗎?”
黑澤皺眉,沒有應聲,這與他的理念衝突。
話雖然這樣說,但武田信還是抓起電話,再次打了出去。
“喂,我是武田信,立即給我查一下……”
黑澤秘書在旁邊,他不知道武田信打給誰,但大抵上應該是某位掌握巨大權力的人物。
有些事一旦有了方向,再去印證就容易多了。
兩小時後,武田信接到回信,已經可以確定佐藤龍一的死與陳冬有關。
“果然……”武田信面沉似水,眼睛不由看向牆壁。
在他辦公桌的後面,掛著一副頗有年代的題字,上面書寫‘武運長久’四個大字。
武田信收回目光,稍微嘆一口氣。
可惜如今早就不是幾十年前了,就算明知道是佐藤龍一的死跟寧衛東和陳冬有關,他也不能以牙還牙。
這就是東洋的現狀。
不管他們賺到多少錢,在正治上始終是一個被打斷了脊樑的殘廢。
東洋的一切必須緊跟阿美的步子。
武田信深吸一口氣,雖然不能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卻不代表他要忍氣吞聲。
“黑澤,你去安排。”武田通道:“那個叫寧衛東的滾蛋,以竊取商業機密的名義,驅逐出境。另外……通知媒體。”
黑澤秘書飛快記錄下來,卻是皺眉道:“大人,此事……”
武田信挑了挑眉:“怎麼?”
黑澤秘書道:“如果媒體介入,後果殊難控制。現在與華國合作是阿美莉卡的大戰略,如果因為我們……恐怕於您不利。”
武田眼角低垂下來,沉聲道:“的確不能給阿美人留下口實。算了,這件事你別管了,我另有安排。”
黑澤秘書微微躬身。
他清楚武田信的性格,不可能因為他一句話改變主意。
但於他而言,只要不接觸這件事就足夠了。
至於武田信會不會因此遭到阿美的責難,那並不是他一個秘書需要考慮的。
退一步,就算武田信因此吃癟,以他的背景只要不是直接參與,也波及不到他的身上。
“你去吧。”武田信揮了揮手,看著黑澤秘書退出去。
隨著“咔”一聲關上房門,武田信的臉色變的難看。
其實他剛才故意讓黑澤秘書去做,本就帶著試探的意思,看對方什麼反應。
黑澤秘書的態度令他失望,卻也無可奈何。
……
次日,京城,趙父辦公室。
“爸,衛東沒事吧。”趙如意一臉關切。
剛才趙父被叫出去,趙如意在辦公室等著,好像熱過上的螞蟻。
昨天晚上她就聽到了風聲,說東洋那邊透出關於寧衛東的,不太好的訊息。
再加上趙父早早被叫去,實在禍福難測。
見女兒這樣,趙父哈哈笑道:“這把你急的,你老子我有事兒都沒見你這樣。”
趙如意鬆一口氣。
大抵上應該沒什麼,否則趙父不會這種態度。
忙問:“爸,到底怎麼回事,你倒是說呀。”
趙父坐到沙發上,喝了一口水:“放心,衛東沒事,昨天外教部的同志遞回來訊息,說東洋那邊想讓我們把衛東叫回來了。”
趙如意道:“我怎麼聽說,他們要強行驅逐呢?”
趙父道:“也差不多,先打一聲招呼,免得太難看了。”
趙如意皺眉道:“那咱們怎麼說?”
趙父道:“你覺著咱們能讓小鬼子唬住?放心,東洋那邊跳出來,恰恰說明衛東的工作是有成效的。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必要支援,凡是敵人支援的,我們必要反對。”
趙如意鬆一口氣,有這個態度至少寧衛東不會灰溜溜回來。
但話說回來,接下來寧衛東如果繼續留在東洋,面臨的壓力一定會成倍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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