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如意回到家,腦子裡還在想剛才寧衛東給她指的賺錢的路子。
她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這麼做。
這次跟之前不是一個概念,之前在王京生那條線上,她充其量就是佔著廠辦的職位跟著吃一口紅利。
可如果像寧衛東說的,她就不是跟著坐順風車,而是要自己親力親為,找貨源,批條子。
這可不是簡單的一句話,而是涉及到了權力的運用。
她出生在這種家庭,從小耳濡目染,很早就知道,涉及到資源,涉及到權力,從來就沒有小事。
可是……如果不幹,按照寧衛東的說法,真要成了恐怕還不止一個月三萬。
趙如意不甘心。
“還知道回來!”趙父坐在客廳看報紙,聽到開門聲抬頭看了一眼。
趙如意嚇一跳:“爸,您咋在這呢?”
趙父輕哼:“看上那小子了,不反對了?”
趙如意無言以對,到現在她心裡也說不清,對寧衛東到底是什麼心情。
見女兒不吱聲,趙父同樣心情複雜。
嘆息一聲:“罷了,你老大不小了,能遇上自個喜歡的人也是緣分,好好跟人家相處,別動不動就伸手。”
趙如意心裡苦,什麼叫動不動就伸手,寧衛東那傢伙力氣比狗熊還大,我根本打不過人家,一直受欺負好不好。
可這話她也說不出口,只能默預設了。
其實趙父也有些奇怪,心說難道是因為談戀愛了,性子變了?
原先這個小女兒,嘰嘰喳喳的,說話可衝了,今兒怎麼不說話了?
但他也沒往女兒被欺負上想。
主要是這些年先入為主的慣性,從來都是趙如意欺負別人,只當是有了小女兒家的心思。
趙父嘆口氣:“好啦,去休息吧~”
趙如意應了一聲,張了張嘴有心想從側面問趙父,寧衛東說的那些究竟對不對。
但猶豫了幾回,最終還是沒開口。
……
第二天,寧衛東來到單位,一上午也沒什麼事,快到中午的時候,提前起身跟陳股長道:“領導,我先走一步。”
陳股長看了看時間:“還半拉小時食堂才開門,你急什麼去?”
寧衛東嘿嘿一笑:“今兒約了人。”
溫愛英眼睛一亮:“男的女的?”一股八卦之火熊熊燃燒起來。
寧衛東也沒藏著掖著,笑著道:“家裡給介紹的姑娘,也是咱們廠的。”
昨晚上回去,寧衛國特地提點他,到廠裡把跟趙如意搞物件的事傳出去。
之前寧衛國千方百計讓寧衛東去跟趙家聯姻,目的就是想借趙家的勢,給寧衛東套一道護身符。
現在這個護身符借來了,肯定要亮出來。
只有這樣,才能讓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忌憚,說白了就是拉大旗作虎皮。
果然,一聽是廠裡的,溫愛英忙問道:“哎呦,咱們衛東搞物件啦!誰呀?跟姐說說。”
就連平時不怎麼搭理寧衛東的馮文也有些好奇的看過來。
寧衛東撓撓後腦勺,憨厚道:“就是樓下廠辦的趙如意。”
這話一出,屋裡這三人都愣住。
廠辦的趙如意,那可是廠裡鼎鼎有名的小辣椒、母老虎,但趙如意漂亮也是真漂亮,即使是個母老虎也不是沒人去獻殷勤。
趙如意從來不假辭色,根本看不上那些人。
這次竟然破天荒,要跟寧衛東談物件,真的假的!溫愛英更是好奇,寧衛東卻點到為止,丟下一句我先走了,一溜煙的下樓去了。
剩下屋裡仨人,互相看了一眼,溫愛英就是單純關心男女八卦這點事。
陳股長和馮文卻各有心思。
在寧衛東走後,馮文也站起身,張羅著去吃飯。
陳股長笑著收拾東西,嘴裡嘟囔著也去吃口飯,卻是一出門就去了李沛航那屋。
“哎呦,老陳~”李沛航中午有飯局,正收拾東西準備走。
陳股長有眼力見,立即長話短說:“科長,有個事兒,寧衛東跟二樓的趙如意,倆人搞物件了,您知道不?”
李沛航一愣,停下手中的動作:“什麼?”
陳股長道:“剛才我聽小寧親口說的。”
李沛航眨巴眨巴眼睛,這個訊息對他的衝擊力著實不小。
旁人不知道,他可知道趙如意的背景,而且這女人的性格可不好相處,寧衛東啥時候跟她湊一起了?
皺眉道:“是不是搞錯了?”
陳股長道:“科長,我心裡也含糊,尋思先跟您言語一聲,等會兒上食堂看看,究竟咋回事。”
李沛航點頭:“行,我知道了。”
把陳股長送走,李沛航轉又坐了回去,皺眉思忖這件事。
另一方面,寧衛東順樓梯到二樓,徑直來到廠辦。
廠辦的辦公室在大樓梯的另一頭,佔了一大兩小,三間辦公室。
寧衛東以前沒來過,不知道趙如意在哪屋,直接到開著門的大辦公室去探頭往裡看。
這間辦公室的面積不小,差不多有一間教室大,裡邊擺著十幾張辦公桌。
靠門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兒,看見寧衛東頓時皺眉道:“同志,你找誰?”
寧衛東掃了一眼,已經看見了趙如意,笑呵呵道:“我找趙如意。”不等那小夥兒再說話,揚起手衝裡邊喊了一聲。
趙如意正在低頭看什麼,卻不大能看懂的樣子,時不時抓耳撓腮。
聽到有人喊她名字,立即抬起頭。
跟著一起的還有他們辦公室的其他人,所有目光都匯聚在寧衛東身上。
寧衛東笑呵呵的不以為意,再次喊了一聲“如意”。
趙如意難得臉一紅,立即起身走出來,在眾人的注視下,把寧衛東拽離了門口,沒好氣道:“你咋來了!”
寧衛東道:“叫你一起吃飯。”
趙如意氣呼呼一跺腳。
寧衛東斜了她一眼,不悅道:“怎麼?我這個物件給趙大小姐丟臉了?”
趙如意一滯,察覺寧衛東的情緒,忙說不是。
寧衛東哼了一聲:“最好不是!走,吃飯去。”
“哦~”趙如意應了一聲,跟個受氣的小媳婦似的,跟在寧衛東身後走了。
而在他們倆離開的同時,辦公室裡掀起了一陣議論。“哎,剛才那人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