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樓心玥順著話頭柔聲道,“裴公子一向溫潤儒雅,心思細膩,我想他們成親後一定會過得很好。舅母說得很對。”
侯夫人聞言,臉色稍霽,點了點頭,語氣也放柔了幾分:“你能這樣想,那就再好不過了。”
她看了一眼謝清蘊的屋子,眼中閃過一絲猶豫,終究沒有進去,而是嘆了口氣:“好了,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
說完,她轉身離開,背影在夜色中顯得有些沉重。
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院落盡頭,樓心玥才轉過身來,目光驟然冷了下來。
她輕哼一聲,步伐迅速卻輕盈,幾步便來到了謝清蘊的屋前。
門被她推開時,屋中丫鬟正在低頭為謝清蘊調整嫁衣,被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轉身一看是樓心玥,才鬆了口氣,連忙行禮:“小姐。”
樓心玥眉頭微蹙,不耐地揮了揮手,語氣冷淡:“出去。”
丫鬟一怔,忙不迭點頭:“是。”隨即低頭快步退了出去,將門輕輕關上。
屋內頓時安靜下來,只剩她一人立在床榻前。
榻上,謝清蘊身著一襲繡著金絲百合的紅色嫁衣,原本光彩照人的面龐此刻卻蒼白如紙,眉心緊蹙,似乎陷入了不安的夢魘之中。她呼吸淺淺,唇瓣微微顫動,像是正努力掙扎著從深淵中醒來。
樓心玥站在那裡,看著她的模樣,一瞬不瞬。
良久,她忽然笑了,眼中露出高傲而得意的光,隨後緩緩俯下身來,低聲在謝清蘊耳邊輕語,聲音冷冽:“謝清蘊,這下你就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你當初那點小聰明,也不過是自掘墳墓。你想用在我身上的手段,如今全都回到了你自己身上。”
“這一切,都是你活該。”
“明日,你就替我穿嫁衣,替我拜天地,替我守那無趣的裴家……而我,終於自由了。”
她輕輕伸出手,撫了一下謝清蘊的面頰,唇角的笑意越發譏諷而冷冽。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我會替你活的很好的。”
當天晚上,秦玄昭坐於御書房中,桌上的一盞茶已涼了多時,手中翻著的摺子也再無心翻閱。
他的目光時不時地望向門口,神情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焦躁和期待。
這些天來,他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謝清蘊了,自從上次兩人一同下棋之後,他的心中便越發的思念了起來。
明明知道謝清蘊這幾天府上一直都在安排關於樓心玥成親的事情,肯定會很是忙碌,沒有辦法和自己多做交流,但他的心中卻不知為何仍是很焦躁不安。
良久,他終於輕嘆了一聲,將茶盞輕輕放下,低聲道:“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