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卻並沒有注意到樓心玥的目光,此時他抬眼四顧,想到方才的種種,心中究竟有些不安,於是便喊來了一名暗衛:“你去報官,就說我們路遇山匪,已將賊人制伏。務必讓他們加強山道巡邏。”
隨後又轉頭向其餘人說道:“你們則是繼續護送我們啟程。”
“是。”那名暗衛領命後便立刻縱馬而去。
侯夫人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心中頓時有些感慨,轉向謝清蘊:“這等事太不尋常,若非你提醒隨身多帶了暗衛……唉。”
謝清蘊輕笑一聲,神色鎮定:“多一分防備,總歸不是壞事。”
樓心玥站在一旁,心頭冷冷發苦。
她記得清楚,最初侯夫人說人手太多太顯眼,是謝清蘊堅持留下這兩名暗衛,而現在,她不僅因此脫險,還得了侯夫人一句表揚。
一瞬間,樓心玥的臉色更加難看。
不久後,眾人終於緩和了一些神色,於是便重新啟程,馬車緩緩駛入山路。
一路上,由於方才發生的事情,車中的氛圍很是僵硬,一時間寂靜無聲。
侯夫人坐在中間,望著窗外不斷後退的林木,手中念珠轉得極慢,眉心緊蹙。
方才山匪襲擊一事她始終心有餘悸,而樓心玥的推人之舉,也讓她心頭極為不舒服。
雖是養女,但這幾年也一直撫養在身邊,素來乖巧識禮,卻沒想到,在生死攸關時竟能如此涼薄。
謝清蘊坐在另一側,神色平靜,不言不語,只偶爾低頭撥弄衣角碎塵,眉宇間多了幾分譏諷與防備。
樓心玥坐在角落,目光在侯夫人身上逡巡幾次,最終咬咬牙,強笑著出聲:“舅母……您身子還好嗎?剛才受了驚嚇,要不要……”
“無妨。”侯夫人頭也不轉,語氣淡漠至極。
樓心玥頓時像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臉色有些難堪地僵在當場。
她勉強笑著,想再說什麼,卻見侯夫人始終未轉頭,眼角眉梢皆是一種冷淡與隔閡,彷彿真把她當了外人。
她低下頭,手指死死攥著衣襬,指尖泛白。
自小在這府中,她小心翼翼,事事迎合,侯夫人生病,她親自熬藥端湯,生辰節慶更是盡心籌備。
可現在,她不過是推了謝清蘊而已,又沒真的落得個死罪,也已經被懲罰過了,居然還要被如此對待。
“果然,終究還是親生的更重要啊。”
想到這兒,樓心玥眼中漸漸染上一層暗影。
不久後,他們終於到達了靜心寺。
只見寺廟中香火繚繞,梵音悠遠。
此時已是午後時分,寺中小沙彌見到他們之後,趕忙上前迎接,引他們入內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