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陽和吳雨彤好奇地看了過去。
林曉雅氣憤道:“剛才你救了那個孩子,對方還沒給醫藥費呢。”
“就這事啊?”
夏陽表情錯愕,渾不在意地道:“沒給就沒給唄,反正是舉手之勞而已。”
“那怎麼行?”林曉雅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雖說我們開診所不能像楊偉那樣見死不救,但也不能一味地樂善好施吧,不然我們吃什麼喝什麼?”
夏陽被她說得無法反駁。
“算了,就當是做善事吧。”
事已至此,林曉雅也不想再糾結了,招呼著夏陽與吳雨彤走進了診所。
看著空蕩蕩的診所,林曉雅嘆了口氣。
店裡除去她與夏陽,本來就只有四個員工,如今被楊偉這麼一鬧,只剩下吳雨彤了。
更嚴重的是,隨著楊偉這位執業大夫的離去,千金堂也就沒了營業資質,面臨關門的窘境。
念及至此,林曉雅不禁想到了自己悽苦的命運。
一時間,她只感覺心中泛起一股酸楚,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
吳雨彤想要安慰她,可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咬著嘴唇在一旁默默不說話。
夏陽走過去安慰道:“林姨,別傷心了,像楊偉那種沒有醫德的人,走了是好事,天無絕人之路,只要我們不放棄,事情遲早會有轉機的。”
他沒想到在城裡開個診所這麼麻煩,哪像在鄉下,自己和爺爺給人看病,對方從來沒要求這,要求那的。
中醫就是這樣落寞的。
儘管夏陽的安慰聽起來空洞無力,但林曉雅還是抹了一把淚,俏臉倔強地道:“對,只要我們不放棄,事情總會有轉機的!”
“我林曉雅就不信了,這老天爺還能逼死我!”
她走到收銀臺前,拉開抽屜翻找了半天,最後才拿著一沓皺巴巴的錢來到吳雨彤面前。
“雨桐,這是你這個月的工資,一共三千五百塊,你拿著走吧。”
吳雨彤被嚇了一跳:“林……林姐,你……你不要我了?”
林曉雅自嘲一笑:“不是我不要你了,是我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了,店裡短時間恐怕要關門了,你繼續在我這裡也沒事做,而且……”
她頓了一下,俏臉苦澀:“而且我……我現在資金困難,也養不起你了。”
以前楊偉在的時候,診所裡的生意雖然說不上好,但每個月除去房租水電以及員工工資,她多多少還能掙一點。
但眼下,連這個月的房租都成困難,哪裡還養得起吳雨彤。
就眼前這三千多塊,也是她僅剩的家當了。
給了吳雨彤以後,她和夏陽連線下來吃飯都成問題。
吳雨彤沉默了,低著頭攥著衣角不說話,也不去接林曉雅手裡的錢。
片刻後,她抬起頭,咬著嘴唇道:“林姐,我……我可以暫時不要工資的,只……只求你不要趕我走。”
這下輪到林曉雅驚訝了:“為什麼?”
吳雨彤弱弱道:“林姐對我很好,我剛來的時候,是你在工作和生活上多次幫我,我……我不想在你最困難的時候離你而去……”
她家裡條件也不好,住在城中村,父親雖然不如林曉雅親爹那般嗜賭如命,但卻嗜酒如命,只因年輕的時候在工地上幹活摔下來,瘸了一條腿,所以這些年來一直靠酒精麻醉自己。
有時候喝多了發起酒瘋來,還要家暴妻子和毆打子女。
除此之外,吳雨彤還有一個哥哥,因為家庭原因導致初中畢業就在社會上,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跡,論混蛋,比他老子還要過分。
吳雨彤高考畢業後,明明考上了重點大學,卻被酒鬼父親當著她的面將大學錄取通知書燒了,還逼她去打工。
年僅十幾歲的吳雨彤初入社會,四處碰壁,嘗試了很多工作,掙不到錢不說,還要被各種男人騷擾。
好在林曉雅得知她的家庭情況後,不由想到了自己,所以讓她跟著自己,平時就在店裡幹些端茶送水,收寄快遞的工作。
對此,吳雨彤從無怨言。
聽到吳雨彤的話,林曉雅眼眶一熱,剛咽回去的淚水再也止不住的落了出來。
她上前一把將吳雨彤摟在懷中,哽咽道:“傻丫頭,這多委屈你呀。”
正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林曉雅現在終於深刻體會到了這句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