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青大賽的冠軍獎臺上,萬眾矚目的焦點、本屆世青大賽的無可爭辯的冠軍南夢彥,用打火機點燃了鬼神書。
隨著烈焰的焚燒之下,一切皆為灰燼。
“他在幹什麼!?”
“他居然燒掉了鬼神書,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裡面寫了什麼,他為什麼要燒書?”
場下無數人都驚呆了,沒想到南彥來到領獎臺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把那本在世青大賽攪動風雲,被無數人覬覦的鬼神之書焚燒成灰。
而他僅僅只是翻開這本書,看了一眼!歐洲的諸位伯爵都想要衝上去阻止,可惜為時已晚。
在轉瞬間,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之下,聞名於世的鬼神書已經成了一地黑灰。
“你在做什麼!南夢彥!?”
伯爵大人衝了上去,不敢相信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鬼神書,竟然化作了面目全非的灰燼,他即便拼命撲上去,也只是得到了未被燃盡的一片書角,而上面一個字都沒有。
他跪在地上,雙目空洞。
來霓虹前苦心經營的一切,就彷彿如這鬼神書一般,化成了粉末。
“抱歉啊,伯爵大人,不小心就點燃了她。”
南彥笑了笑,好似燒掉的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單純就是一張沒有用過的廁紙。
“告訴我,你在裡面看到了什麼!?”
伯爵惱羞成怒,朝著南彥嘶吼。
他絕不甘心,自己的一切計劃,都成了笑話!“哦,裡面確實寫了東西,而且只有一句話。”
南彥如實回答道。
“是什麼?”
“零基礎麻將,勿噴!”
“???”
然而,這位來自歐洲的伯爵大人接下來沒有得到南彥的回應,只見南彥冷漠地從他身邊走過,穿過了無數的記者採訪、媒體邀請和麻將聯盟的招攬,以及面露恐懼且可憐哭泣的布林梅塔爾姐妹,從無數人的中間面無表情地穿行而過。
白築慕也是安安靜靜跟隨著他。
儘管沒有看到鬼神書,但她有預感,一場比世青大賽規格提升百倍的曠世麻將之戰,即將開始!明明是在人群中經過,但周圍再熱情、再瘋狂的記者媒體和觀眾粉絲,都能強烈地感覺到兩人身上那種格格不入的氣質。
所有人都在兩人經過的剎那,自覺分開了一條通道。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莫名感覺到這兩個人和他們彷彿不在同一個世界。
那種強烈的站在絕巔之上的孤獨、飄忽若塵的虛無空靈,還有萬千榮譽加身大權在握的強大氣場,都讓所有人不敢接近。
這一刻的南夢彥,其氣場跟以往截然不同。
在這個瞬間,原本鬱悶至極的堂島和k都彷彿感受到了什麼。
“堂島,你感覺到了麼?”
“k,我承認你是對的,是和那個小子相同的氣場,不會有錯了。”
看到南彥自人群中毫無阻攔地穿過,帶來的強勢氣場,堂島瞬間明白了對方的真實身份。
不會有錯了。
南夢彥.正是北川傀那個小子!
也正因此,他們這對上層巔峰的組合才會敗給他們。
所以號稱聯手無敵的布林梅塔爾被當成路邊一條被輕鬆擊敗,也就不足為奇了!
既然傀已經到了上層絕巔,距離鬼神僅有一步之遙,那麼他身邊的那個女人也是一樣!他們輸給對方,一點也不冤。
在這一刻,k也感受到了莫大的哀傷。
他終於認清了一件事,自己和南夢彥之間的距離,在不知何時已經到了遙不可及的程度。
如果要擊敗南夢彥,唯一的方式就是穿越回到過去,在南夢彥沒有強運的加持、沒有感知的那年夏天。
那是k唯一擊敗南夢彥的機會。
可這樣的機會,終究不會再有了。
大辻微微打了個哈欠,看著這個結果,他一點都不意外。
鬼神書裡寫了什麼,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南夢彥得到了鬼神書,這是普世認可的「因果」。
作為因果律鬼神,赤木顯然是玩了因果成埶的一手。
這其實很好理解。
譬如說一個十七八歲的高中生請喬布斯和巴菲特吃飯,他們在飯桌上吃了什麼、聊了什麼、敲定了什麼合作,其實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個高中生請到了這兩位大佬吃飯,這才是關鍵。
鬼神書裡寫了什麼,其實無關痛癢,鬼神的領悟和技巧更多源自自身天賦的強悍。
哪怕裡面真的有什麼曠世之神技,沒有赤木茂那種天賦和本領,普通人學了也不過是邯鄲學步。
那本書最大的作用可能就是批次製造心轉手境界的雀士。
對一些大勢力來說確實是珍寶。
可對南夢彥而言,在確認了這本書對自己沒什麼作用後,與其因為鬼神書被各大勢力盯上,不如當場付之一炬。
也算是很聰明瞭。
但對大辻來說,這些都無所謂,只要看到那些高高在上的西方老爺們鬼哭狼嚎,這次來當評委就值回了票價。
小鍛治健夜望著慕皇跟隨著南彥從人群中迅速離開,神色也不禁黯淡下來。
或許是如今的慕已經強到了她畢生都無法跟隨的程度,此時的兩人基本上已經形同陌路了。
她已經不知道慕想要什麼,要去做什麼。
只能獨自望著白築慕的背影,黯然神傷。.不久之後。
南彥來到了急救室,看了一眼還處在昏迷狀態的小尼曼。
得知這位少女狀態穩定了不少,南彥輕輕鬆了口氣,有小林真雅這位職業秘書處理事務,南彥還是很放心的。
“南彥,要去見一見你的姑娘們麼?”
離開房間,白築慕輕聲問道。
“我”
南彥深吸了一口氣,罕見地猶豫了一下。
如果說世青大賽對南彥來說是勝券在握的一戰,但是傳說之夜的結局,沒有人能夠預測。
未來結果如何,全部都是未知。
哪怕鬼神赤木,也看不到傳說之夜的最終結果。
這種無法預測的未知,也讓他不免優柔寡斷了起來。
“南彥……”
“南彥學長……”
就在這時,噠噠噠的腳步聲從後方傳來。
眾多女生們都不約而同地來到了南彥的身後,不止是清澄的眾人,還有曾經在長野縣的縣級賽上碰掉的風越女子、鶴賀高中,以及後來來到全國大賽上遇到的各個高校,如宮守女子、阿知賀、永水女子等,幾乎都趕了過來。
所有人都脈脈注視著南彥,似乎意識到南彥即將不辭而別。
“學長……”
就在原村和欲言又止的時候,後方的竹井久輕輕推了她一把。
雖然都知道南彥即將離開,連慶功宴應該都不會參加了,但是在場的所有人裡,只有小和最適合去道別。
得到了後方眾人的點頭鼓勵,原村和也放下了少女的矜持,上前握緊了南彥的雙手。
“小和.”
“我們,都會支援你的,學長只需要放手去做就好了。”
似乎擔心南彥誤以為她們是來逼問的,原村和立刻開口。
一直以來,她都很明顯能感覺到,南彥學長似乎遊離於麻將部的邊緣。
他既渴望融入她們,想要真正和清澄麻將部的大家成為一個整體,但是南彥又給人一種若即若離的疏遠之感。
原村和一開始不太理解到底是為什麼,明明大家都很好,南彥學長人也很好,社團的氛圍也像家一般溫暖舒適,可為什麼就是無法成為一個真正的整體。
直到後來她才明白。
就像她成為了南彥學長的小女友,可是兩人的關係一直都止步於親親抱抱的程度,其實如果學長真要繼續往前一步,也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南彥怕傷害到她。
或者說,他想要保留那種美好的感覺,不想要破壞現有的一切,所以他選擇不再靠近。
世界上那些真實之物,總會失去童話之美。
就像女孩子豐腴的歐派那樣,看著美好無比,可實際入手的那一刻,只會覺得索然無味。
也就是說,南彥學長一直將她們視作了童話氛圍般的美好和憧憬,而未曾將她們視作是真實存在的人。
為了永遠儲存這份美好,他選擇了疏離。
同時,由於南彥在麻將領域的成就和完美的品格,也讓大家對他產生了太多的尊敬,而尊敬也意味著疏遠。
此前,那位八木唯的姐姐,八木櫻也曾拜訪清澄麻將部。
當時南彥正在休學旅行,而少女也並非是來找南彥,她只是和清澄的大家探討了一些她自己的感悟和心得。
——在南夢同學首秀的縣級賽上,八木櫻還覺得對方只是一個有點天賦的高中生,這種有點天賦在身的男生,只能得到她的幾分關注,而不至於傾心。
——等到南彥在縣級賽上大方光彩時,八木櫻開始感受到了對方的特別和實力,頓時心有所向,開始默默關注南彥的比賽。
——而在之後的表演賽南彥輕取職業雀士後,她突然覺察到了自己和對方的差距,在南彥面前已經有點自卑了。
——直到最後,南彥在全國大賽上縱橫馳騁,睥睨所有高中雀士時,八木櫻在南彥面前,亦如塵土般黯然。
南彥越是強大,就越是遙遠,如星辰般璀璨,卻相隔億萬時空。
這正是雙方之間存在著距離感的原因。
但原村和知道,要拉近距離的唯一解,就只有讓南彥體會到,她們都是真實存在的人們。
而不是幻夢中的童話故事。
這裡沒有公主和王子,沒有魔法和神聖,每個人都是真實而又有著各種缺陷的正常人,她們並不像南彥那樣完美。
南彥是天才,沒有人能追得上他的腳步。
只有更強的天才,才能陪伴在他的左右。
所以當南彥要離開的時候,會感覺到自己和隊友們漸行漸遠,即便心存憂傷也要繼續前行。
原村和能夠理解南彥的心情,所以她希望南彥臨別前無須帶著任何的負罪之心,身為真實存在的人,擁有著名為凡庸缺陷的她們追趕不上南彥這種天才的腳步,但是她們也能用自己的方式來支援他。
“南彥學長,就算將來輸了,你也還能回到長野,回到清澄,我們所有人,都還在這裡!”
她緊握著南彥的雙手,目光沒有任何的躲閃,小臉唯有堅定和那股不願別人小覷的認真。
“接下來我們確實沒辦法陪南彥學長繼續走下去,但我們在清澄高中麻將部的所有人,都會等你回來。”
是的,儘管她們永遠無法追上南彥的腳步,畢竟她們不是童話中的完美角色,但是她們也能用自己的方式給予南彥學長陪伴和鼓勵。
片岡優希:“雖然不知道南彥學長要去做什麼,反正我們都會在麻將部等你凱旋。”
夢乃真帆:“學長不用害怕輸,這可是你教過我的。”
染谷真子:“慶功宴什麼的可以先欠著,你什麼時候回來,什麼時候再辦就好了。”
竹井久:“哎呀,南彥好不容易拿到世青大賽的冠軍,大家也沒有必要這麼嚴肅。”
池田華菜:“你這傢伙總是不辭而別,大家其實早就習慣了,早去早回吧。”
加治木由美:“咱們這裡經常三缺一,回來記得挑個好時候。”
松實玄:“南彥哥哥,到時候我們還要去家裡拜訪你和小柯呢。”.面對前方眾人的鼓勵和支援,南彥深深呼了一口氣。
“那我走了。”
沒有多餘的話語,南彥轉身離開。
但是,此刻的他輕鬆無比,彷彿放下了千斤負擔。
一直以來,他確實過分追求那種完美,或許是和有著完美主義的妹妹一樣,他也有著一些強迫症。
他想要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成長,想要和所有人保持無罅美好的關係,想要讓所有人都沒有遺憾的走完高中生涯,為此小心翼翼。
但是他卻忽略了,其實這些姑娘們都是平凡的正常人,有些遺憾是無法透過努力去彌補的。
這個世界並不完美,但她足夠真實。
這些姑娘們,永遠追不上他的腳步。
他其實早該意識到這一點的。
只是縱然如此,她們卻依舊願意陪著他直到最後。
所以他也應該竭盡全力,為這個故事書寫出一個完美的結局。
這一次的離開,南彥沒有再回頭。.“你的朋友們或許不夠完美,但她們都很可愛呢。”
白築慕和南彥離開了世青大賽的參賽現場,能夠自如控制自身關注度的慕皇,能夠光明正大地踏出現場而不被任何人注意到。
畢竟兩人的表現太過驚世駭俗,已經走入了多方勢力的視野之中。
為了避免橫生枝節,慕直接帶著南彥離開。
不得不說,有著慕的能力加持,南彥確實發現兩人跟周圍的人類宛如隔了一個銀河,沒有人注意到兩位世青賽的冠軍居然直接從正門離開。
“是,她們也意識到了無法陪我到最後,但是她們還是盡己所能。”
南彥點了點頭。
這個世界上有著無數的庸人自擾,明明彼此喜歡的兩個人,當一方成長太快,另一方便會自怨自艾,每天都過得擔驚受怕,害怕被拋棄,害怕自己永遠都追趕不上前者的腳步,害怕真心託付到頭只是竹籃打水。
而地位和階級得到質的提升之人,也會飄然若仙,自認為得道飛昇,不屑再與草芥為伍,第一劍先斬意中人。
多少惆悵事,皆是如此。
然而他的姑娘們,並未自怨自艾,也認清了光憑努力永遠也追不上他,但依舊願意將真心託付,這已經是世之罕見。
甚至都沒有過問白築慕的事情。
她們確實都是可愛之人,南彥也不希望辜負真心待他的任何人。
疏於表露真情的他,也唯有揹負著所有人的殷殷期盼,將這條通往鬼神之路走到盡頭。
他只能一直前進,直到終點。
翌日。
南彥和慕兩人來到了一家醫院。
慕的能力還是非常好用的,能夠提高或者降低別人對自身的關注度,相當於是控制自身的存在感。
有著她的能力庇護,南彥突然感覺自己拿到了世青大賽的冠軍莫名變得索然無味了,因為一路上都沒有人來採訪、搭訕,甚至人們的目光都沒有聚集在他和白築慕的身上,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他們彷彿跟這些普通人已經不在同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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