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這麼說,但沈母卻是能明白,他這是聽到不樂意聽的了。
但不論怎樣,沈會州這話是事實。
她這個當媽的,在他小時候的確這麼幹過,只是那戒尺是用來威懾沈會州的。
“行,那我等吃完飯再說。”
沈母說,吃完飯以後,直接叫溫婧去了房間,說她和陳青辭領證的事情。
其實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勸只是無用功。
於是沈母便也沒有勸她,只是叮囑她幾句,如果要領證別先斬後奏,記得提前知會家裡人一聲。
溫婧點頭說好。
“另外還有一件事。”
跨省平調多有要提拔的含義,而沈父如果再往上走的話……她這個經商的妻子,無論如何都得捨棄一些東西。
而這東西,便是沈氏。
可沈母捨不得將沈氏集團交給外人,思來想去,便想到了溫婧,也只有她最合適。
“沈姨想讓你進沈氏,等後面時機合適了,讓你接手沈氏。”
溫婧聞言錯愕,“我進沈氏?”
沈母點頭,見她的反應裡又有些為難,她大概猜到什麼的問,“婧婧,你該不會也有走仕途的心思吧?”
“那倒沒有。”
溫婧對自己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並不適合走仕途。
光是表面要她聽懂領導話裡藏話再藏話的意思,她就已經覺得累了,何況還要聽懂意思後,不著痕跡不落馬腳的實施,以及在實施時要走一步,想十步,再去看百步等等等等……
沈母納悶,點明問出,“那婧婧你又在為難什麼?”
溫婧如實道,“沈姨,我專業不對口,何況您應該也是要我現在進沈氏,但我現在還實習著呢。”
她有心,目前也無力。
“實習你可以掛名。”沈母道,“至於你專業那邊更不是難事了,那都是給別人設定的,你是咱自家人,而且你身上還有你沈爺爺那給你留的股份呢。”
沈母握住她的手,將一切都給她安排好了,說,“你如果進沈氏,便從我身邊的秘書做起,我會讓我的心腹帶你,或者是我遠端指導你。”
沈氏如今的話事人已經成了沈母,董事長她避嫌雖沒有擔任,但卻是她自己的人,她希望下一次換屆,就任董事長的會是她自家人。
沈母讓溫婧進沈氏的原因,溫婧多少可以猜到。
她沒有說話,認真想了想這件事,最後答應了下來,“不過沈姨您還有您心腹到時候得對我多費心了,我在這方面算是零基礎。”
沈母對此擺了擺手,說:“這沒事,你沈姨我啊會給你把一切安排好的,包括你醫院掛名實習那邊,我會在走之前,幫你辦好的。”
溫婧點了點頭,說:“麻煩沈姨了。”
……
沈母找溫婧主要就是這件事。
說完以後,溫婧便從她房間出去了,在樓梯口正好碰到要回房間的沈會州,“哥。”
沈會州嗯一聲,走向她,“你沈姨都和你說什麼了?這麼長時間才出來?”
兩人的房間都在一個方位。
溫婧和他邊走邊說,“沈叔叔跨省平調的緣故,沈姨得捨棄沈氏,讓我進沈氏接手。”
沈會州看她一眼,“你答應了嗎。”
“答應了。”溫婧說著,隨即又有些焦慮。她停下步伐,看向沈會州說,“哥,我下週就要入職沈氏了,但我有些怕……”
沈會州一眼就猜到了她害怕的原因,“怕做不好,對不起你沈姨的一番栽培嗎?”
溫婧從小就是會因為這而有所焦慮的人。
沈母很喜歡為子女鋪路,對溫婧也不例外,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大學……甚至還與溫婧說了。
但是溫婧那會剛進沈家沒兩年,有著寄人籬下的小心、討好,讓做什麼就去做什麼。
既然不想做,也不敢說,怕會引來不滿意,把她關頂樓那小黑屋裡去,或者是把她給丟出去。
儘管沈家當時對她很好,沈父沈母當親閨女似的寵著,但她還是會有這種心態在的,甚至一連持續三四年。
沈父沈母各有事忙,沒有察覺,最後還是沈會州無意間察覺到的。
那天是他從單位回來拿東西。
保姆和他說自己得出去一趟,家裡現在只有溫婧一個人,讓他幫忙先照看一會。
沈會州答應了,打算去溫婧房間看一眼她在做什麼。
只是剛將門推開一道縫,便看到溫婧的肩膀在抽抽,頭也是低著的,不知道在做什麼。
於是他上前,叫了溫婧一聲。
溫婧人一僵,一隻手在臉上抹著,另外一隻則迅速抽走桌面上的紙張,找地方藏。
但還是被沈會州給看到了,淡聲道,“拿過來。”
溫婧沒有看沈會州,低著頭,沒有說話,倔強的搖著腦袋。
意思是不拿。
沈會州上了威脅,“你別讓我自己去找。”
此話一出,溫婧立刻將藏起來的成績單拿出來,小心翼翼的遞給沈會州時,手背上的水光也暴露了她有在哭的事實。
沈會州看了一眼她成績單,年級排名第十,各科分數也很優異。
“考的不是很好嗎?為什麼還哭?”
溫婧抽抽搭搭的否認,“不好……除語文外我都該考滿分的……”
滿分這兩字,沈會州很是熟悉,便問了她一句,“你沈姨給你定的目標?”
眼前不大的小姑娘搖頭,抽噎著說,“沈姨……讓我盡力就好,是我自己想考滿分……”
但最後沒有一科是滿分的。
溫婧的眼淚又不由自主從眼眶裡淌出,豆粒大小的兩顆眼淚,滴在攥緊的手背上。
沈會州將手中的成績單放到一旁,拉出旁邊她放書包的椅子坐下,平視著她問。
“跟我說說,你為什麼會這麼執著於滿分?”他斟酌了下態度,語氣也很輕的說,“我不告訴你沈姨。”
那時的溫婧和沈會州還不太親,她掛著淚珠的睫毛微微一顫,抬起滿是淚光的臉,不太確定的問他,“真的嗎?”
沈會州沒有沒回答真不真,只是問她,“我的職業是什麼,你知道嗎。”
溫婧,“……警察。”
“那警察會騙人嗎?還是騙你一個初中生。”
答案顯而易見,不會。
溫婧摳著手指猶豫了幾秒,最終告知了沈會州,“沈姨為我的學習付出了不少心血,我不想讓她失望……”
……
和現在,沈母要栽培她,做沈氏集團的接班人,是異曲同工之妙。
唯一的不同,就是她沒再像小時候那樣,掉著眼淚承認的。
溫婧輕輕嗯一聲,說,“畢竟我這方面的經驗為零,什麼都要重新學。而且沈姨她也不可能等我可以獨當一面,萬無一失的時候,再讓我接手沈氏。”
她的時間是比較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