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五線譜
心月話裡有話，陸離如何聽不清楚，他尷尬地朝心月賠笑道：“心月姑娘慧眼貞心，我肚子裡的那一丁點兒彎彎都讓你識破啦，見笑見笑。”
“先生胸有溝壑，吐納四海，恐怕不是一丁點兒彎彎吧？”
“哦？看來心月姑娘的本事遠在十二位月兒姐姐之上啊，那十二位月兒姐姐需藉助貴坊中的美酒佳釀方能和客人說些知心貼己的話，而心月姑娘似乎看一眼就知道在下不少秘密了呢。”陸離對這舉手投足之間暗含勾人之術的心月竟然能夠將人看得這麼透徹大為驚訝。
“百度先生倒是個明白事理的人，不似外頭那幫庸夫還在自得其樂。先生卓爾不群，乃人中龍鳳，也算是對得起先生這個名號。至於對不對得起先生這茅山道派的鼎鼎大名，心月就不敢說了。”心月一雙媚眼在陸離身上上下游蕩者，似乎對於魅惑眼前之人，已是成竹在胸。
陸離在這個時代第一次有了泰山壓頂的感覺，心中嘀咕道：“看情形這騷狐狸貌似知道我這個假道士的身份，看來早在少爺我身上做了不少功課，少爺的底牌估計都給她看了不少。騷狐狸看上去又是二王子的人，得小心應對才是。”
他瞅了瞅那正自鳴得意的心月，心想：少爺我最大的一張底牌估計翻遍大明也翻不出一個人能夠看到吧。有這張底牌在手，管你明槍暗箭，少爺畢竟比你們多進化了一百多年，還怕你們不成？
於是陸離故意裝作沒聽懂她話外之音的樣子說道：“心月姑娘說得是，我茅山道派乃世外仙庭，派中眾師尊以及師兄弟姐妹們都隱居山野，不問世事。唯獨在下貪慕紅塵，在這俗世快活逍遙，還時不時留了鄙派的名字，著實對不起師父，對不起生我養我的茅山道派。”
“先生經明行修，德才兼備，實乃我大明之無雙國士。不過這裝傻充愣的本事卻有點像是雞鳴狗盜之徒，著實有辱國士之風。”心月見陸離還是滴水不漏，竟然開始蹙了蹙眉，有些著急了。
“哦？如此說來，心月姑娘今日邀在下入這閨閣，琴簫合奏是假，談經論道是真嘍？”陸離趁虛而入，總算是將話題轉移到了對方身上。
“先生真會說笑，心月一介女流，只會彈幾首曲子，哪會什麼談經論道的本事。”
“那可不一定，早就聽說伴月坊的姑娘個個精通詩書，才華不在外邊那些平常儒士之下。我還聽說這伴月坊之前是一個書香門第，這麼多姐妹在這書香薰陶下，怎麼會沒一點談經論道的本事呢。心月姑娘又是大家閨秀出身，自然是在這伴月坊數一數二嘍。”
陸離心道：你揭我的底牌，我不揭你一兩張底牌，就沒法掌控牌局了。
不過陸離也算是虛晃一槍，他對這心月畢竟不甚瞭解，這唯一的一張似有似無的底牌還是問那寒月問到的。
陸離此言一出，心月心頭果然一震：我在這百度先生身上做足文章，不曾想這百度先生也在我身上做了功課。他這三言兩語就將話題轉移至我這裡，果然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心月起身，為陸離添了一杯酒，趁機勾了陸離一眼，繼續媚笑撒嬌道：“百度先生對心月百般防範，不願與心月說些知心貼己的話，心月好生傷心。”
陸離被心月這麼一勾，頓時感覺失了魂兒，他趕緊轉移注意力，將心月剛剛添的酒一飲而盡。
喝完這杯酒，陸離才稍稍穩定心緒：“心月姑娘這話其實也傷了在下這顆易碎的玻璃心呢，在下沒來這伴月坊之前，就傾心仰慕心月姑娘的花容月貌和那絕世無雙的琴藝。在下費盡口舌才求得小王爺帶我入這伴月仙島，為的就是能夠爭取機會一睹姑娘芳容。今有幸得到姑娘眷顧，恨不得把心窩子都掏給姑娘，怎麼可能對姑娘防範而不說知心貼己的話呢。”
“先生說這話，心月就放心了。心月不顧外面口舌之人風言風語將先生請入閨房，一來是仰慕先生經天緯地之才，濟世救人之德；二來心月新譜琴曲，眾人皆只聽到表意，唯獨先生聽出了心月彈奏之內涵，正所謂高山流水，知音難覓，心月如何不傾心？心月與先生對飲一杯。”心月說完，先是給陸離斟了滿滿一杯酒，然後又自己斟上。
陸離接過心月遞過來的酒，與她碰杯以後，一飲而盡。
心月也飲完杯中酒，接著媚笑道：“現今先生受聘於王府教導大公子，以為心月是二王子的人，便有所忌諱，不願與心月交心，這心月能夠理解。只是有時候這世道格局也如這新曲《春江花月夜》，有時候表現出來的或許也偏偏只是表象，世人皆為表象所迷惑。先生乃得道之人，能夠聽得出心月新曲之內涵，卻為何突破不了世道格局的迷霧呢？心月今日邀請先生，只為琴簫合奏一曲。至於談經論道之事，待到先生撥開雲霧見日月之時，若是有緣，自會再與心月相會。請先生移駕內屋，指導心月一二。”
心月說完，站起身，將陸離領到了內屋。然後遞給陸離一本琴譜，一隻洞簫。
對於管樂，陸離雖不是專業內人士，但因為愛好，也常有研究，對洞簫還算是比較在行，只是那古色古香的宮商角徵羽曲譜，陸離卻是一點也看不懂。
陸離接過那古譜，突然靈機一動：“你這曲子寫得不錯，不過記譜的方法倒是繁瑣了一些。且只有五個音，音域太窄，很多東西表現不出來。我們家鄉有一種簡單方便，且音域很寬的記譜方法，名叫五線譜。我覺得心月姑娘可以學學，將來能夠提高你的譜曲效率，且能夠做出更多更好的曲子來呢。”
“五線譜？”心月瞪大了眼睛看著陸離，表示對他所說的五線譜不是很理解。
“五線譜其實是一個叫希臘的洋人國家發明的，在我們那是一種通用的記譜法。在五根等距離的平行橫線上，標以不同時值的音符及其他記號來記載音樂的一種方法。”
“百度先生學貫中西，卻原來還這般見多識廣，先生願意教習心月這五線譜，心月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