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頭之間,秦瓊便已經是收起了人皇的聖旨,自顧自的,回到了原處坐下。
而那些想要在這血楓林中謀取機緣的人,這才紛紛踏進那血楓林中。
也就在這個時候,血楓林中的霧氣,便徹底的瀰漫起來,將其中的一切,都盡數遮掩起來。
……
而在這些尋覓機緣的人,才踏進血楓林當中,在這血楓林當中探索,尋覓他們機緣的時候,那心之汪洋的深處,白虎監兵神君,便已經是找到了那蚩尤的所在。
準確來說,是當她帶著那一個時代結束的印記踏進心之汪洋的時候,蚩尤,便也同樣在向她而來。
心之汪洋當中,一座島嶼顯現。
島嶼的外形,如同一個抱頭沉睡的貔貅。
在白虎監兵神君的感應當中,那時代的起始,就在於此!
“女娃娃,軒轅的時代結束了嗎?”
“噫,西崑崙的氣息,九天玄女是你什麼人?”當白虎監兵神君踏足於這島嶼上的時候,一個聲音,便在她的耳邊響起。
然後一個身形無比魁梧的漢子,便突然出現在白虎監兵神君的眼前,向著白虎監兵神君,緩緩而至。
“九天玄女。”驪女微微皺眉。
這是西崑崙的神聖之一——準確來說,是曾經是西崑崙的神聖之一。
在西崑崙的記載當中,蚩尤和軒轅的戰爭之時,九天玄女秉承西崑崙的意志加入到軒轅麾下。
但在軒轅勝出過後,這位九天玄女,便是自我放逐一般而去,既不曾在人間顯現,也不曾回到西崑崙。
“兵祖知曉九天玄女的事?”白虎監兵神君好奇的問道。
九天玄女自我放逐的事,哪怕是在西崑崙,都是一個謎——沒有開始,沒有過程,就突如其來的發生。
那決戰之前,九天玄女都還在和西崑崙聯絡,說著她在人間所見的那些英豪,說著要將她所見過的一些英豪接進西崑崙的事。
在那之前,就連西王母,都不曾察覺到九天玄女身上的異樣——直到那決戰過後,九天玄女忽然失蹤不見!
西王母動用了崑崙鏡過後,才確認,九天玄女是選擇了離開,而非是被人謀害。
“九天玄女啊。”蚩尤回憶著過往,“那可真是一個頂好頂好的對手。”
出乎白虎監兵神君的預料——在天地之間,兇名在外的蚩尤,竟是一個極好打交道的人。
其可謂是極其的健談,健談到,都有些碎嘴子的地步。
白虎監兵神君只是隨口問了一句有關於那九天玄女的問題,蚩尤便已經在白虎監兵神君的面前,說起了那九天玄女他們廝殺的過往。
——不過仔細想來,蚩尤的健談,也是有道理的!
那畢竟是一個角逐人皇的人。
若是其不夠健談的話,又怎麼可能聚攏那麼多的部眾,讓那無數的強者,黎民,都尊奉其號令,為了他所向往的‘天下’而戰鬥呢?
正述說著過往的時候,蚩尤便又突然一抬手。
“嘿,外面那位,既然想聽,不如一起進來聊聊?”
“躲在外面偷聽,可不是什麼爽直作風。”
言語之間,蚩尤抬起來的手掌,便已經是一掌如同刀一般的劈下。
剎那,斬仙台上的敖丙,眼前便是一團混亂的雲光。
驪女,畢竟是他的道侶,是他的妻子——他怎麼可能看著驪女踏進那危險無比的心之汪洋而無動於衷呢?
事實上,在雲中君開啟了通往人道的門戶過後,敖丙便一直勾連了雲中君的權柄,藉助自身和人道的勾連,俯瞰著那心之汪洋當中的種種,做好了一旦驪女遇到危險,就直接出手將其撈回來的打算。
而他以大羅的視野,藉由那神仙道的權柄俯視心之汪洋,他所看到的東西,和其他人所看到的東西,自然也是截然不同。
那心之汪洋當中,蚩尤所在的島嶼才顯現出來的時候,敖丙就已經注意到了這島嶼的存在。
“真不愧是蚩尤啊。”敖丙感慨著,將雙手攏入衣袖,以此遮住自己手指上所顯現出來的一道傷口。
“不過……”想著自己所看到的蚩尤,敖丙的心頭,又是忽的一動。
若是他沒有看錯的話,他所看到的蚩尤,可是一個全須全尾的蚩尤!
可按照那神話傳說,按照那無數人的認知——蚩尤,可是被分屍鎮壓!
而在血楓林當中的,便只是蚩尤的頭顱罷了。
可敖丙所看到的……
感受著自己手指上的傷痕……敖丙無比的確定,這傷痕,絕對不是一個‘蚩尤的頭顱’所能砍得出來的。
自己所看到的,全須全尾的蚩尤,絕對不可能是一個幻象——而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全須全尾的蚩尤!
“所以,涿鹿過後,軒轅黃帝依舊還是擺了這天地之間所有的強者一道。”
“真不愧是軒轅黃帝啊!”
敖丙再度勾連雲中君的權柄,將那心之汪洋當中,被蚩尤攪亂的迷霧撥開。
青龍和白虎的勾連之間,他很是輕易的,就再度找到了驪女的所在。
“咦,還來?”察覺到來自於敖丙的窺視,才一刀斬下來的蚩尤,毫不猶豫的便是再度抬手。
“蚩尤陛下且慢。”眼看著那一刀要斬落下來,驪女便也同樣抬手一檔,和蚩尤手中一般無二的兵戈之氣湧動,將蚩尤攔下。
“陛下所看到的,應當是我的丈夫。”
“他終究還是擔心我陷在此間。”
“原來如此。”蚩尤放下手掌。
那象徵著時代開始和終結的兵戈殺伐之氣,便在蚩尤和驪女的眼前,合二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