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鼎故革新的破滅之殺。”
七情六慾的汪洋之間,貔貅島當中的蚩尤看著白虎監兵神君劍光當中所席捲出來的殺伐,亦是不由得感慨一聲。
“立意之高,令人歎服。”
“但更讓人驚歎的,卻不只是殺伐的立意——而是你有貫徹這立意的力量。”
“很好,很好。”
蚩尤點著頭。
“不過,這立意,終究還是限制了你。”
蚩尤將自己的虎魄刀橫在身前。
“你這鼎故革新的破滅之殺伐,唯有到了那眾生忍無可忍,受無可受的最後關頭,才能夠用得出來。”
“那個時候,你這殺伐之威,便是大羅,都難以觸其鋒芒。”
“但在那之前,你不如我。”
“可已經足夠攔下你了。”
白虎監兵神君說道——那象徵殺伐的長劍,已經重新收回了劍鞘當中。
劍鞘上,亦是伸出來一把鎖,將那長劍的劍柄咬住。
這話一出,蚩尤臉上的神色,也不由得一僵,隨之便是一陣沉默。
良久過後,其才是長嘆了一口氣。
“的確如此。”
眼前,終究不是他蚩尤的時代了!
在這被封印的無數萬年,他止步不前,他那人道之外的世界,卻有著無限的精彩。
那無數的強者,此起彼伏,那無數的人,都在爭鬥當中,越發的強大。
每一個境界的極限,都在那一代又一代的強者的推動之下,越發的不可思議。
——在這人道當中,駕馭人道潮流的蚩尤,堪稱是無敵的存在。
就算是大羅進來,都要被他用人道洗刷一番。
可那人道的力量,終究不是亂用的。
——那不是針對盤天‘自己人’的力量,而是針對域外那些大羅化身的‘特攻’。
而在拋開了這人道的洪流過後,當下的蚩尤,未必是白虎監兵神君的對手。
在那陡然間出鞘的一劍過後,蚩尤便已經是意識到,這一場有關於殺伐的道爭,是他輸了。
他不可能在白虎監兵神君的劍器之下,將那些神仙給斬滅——因為,雖然白虎監兵神君受限於自己的殺伐之道,那長劍難以出鞘。
可越是距離這一場道爭的勝負結束的時候,越是距離那些神仙要被他斬滅的時候,那長劍出鞘的‘必要性’,就會越發的趨近於一。
這也即是說,白虎監兵神君,越是在臨近輸的時候,其勝率,就會越發的大。
這樣的對手,除非是完全不留手的廝殺,是想盡一切辦法,用盡一切手段,將其置之於死地的廝殺……
拋開這廝殺的話,那所謂的爭鬥,在這位白虎監兵神君面前,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只要你對她不曾抱有殺心,那其終究是等到那長劍出鞘的,‘必要’的那一剎那,然後鎖定勝局……
“但,我輸了,你也沒贏。”蚩尤想著那兩位被人道洗過一次的妖神,被人道洗過的,域外大羅的化身。
“那兩位妖神,都在你我的殺伐之下,僥倖偷生。”
“也正如此,你我的殺伐,都已經是落了一部分在他們的身上。”
“你想要定義殺伐,圓滿道果,還得往那南贍部洲當中走一遭才是。”
聽著蚩尤的話,白虎監兵神君的心頭,當即便是一動。
——緊接著,便看到,那殺伐的氣息,從蚩尤的身上跌落,消散。
一部分,縈繞於白虎監兵神君手中的劍器上,融入那劍器當中。
另一部分,則是循著南山大王那蒼狼精的身軀,循著獅駝王的那一把大刀,往整個妖族的身上擴散,讓那南贍部洲當中所有的妖族身上,都多出了些許屬於殺伐的痕跡。
就如同是那些金錢豹的身上,都多出了些許屬於‘財’的權柄一般。
看著這一幕,白虎監兵神君的腦海當中,頓時也生出了和敖丙一模一樣的感覺來。
怎麼這些太古神話時代的老前輩們,無論是什麼情況,都在他們的預料之間一般?
那殺劫,白虎監兵神君早就意要往其間走一遭。
那殺伐的道果之爭——說起來,是一場道爭。
可只看蚩尤所執掌的那一部分的殺伐消散,卻並非是被白虎監兵神君所繼承,而是落入了白虎監兵神君手中的劍器之上,便能看得出來,這位白虎監兵神君的道途,並不在殺伐之上!
其之所以來奪這殺伐的道果,便也同樣是一種‘手段’。
以此,讓其他的人,都看到白虎監兵神君即將統合這殺伐登臨大羅——然後,讓他們主動出手,將白虎監兵神君拖入殺劫之內,以奪取那殺伐的權柄與道果。
然而當下蚩尤所做的事,卻是比白虎監兵神君所預想到的,最好的情況,都還要更好!
那將殺伐的權柄散入妖族——那就算是沒有其他人來拖,白虎監兵神君,也依舊是有了踏進這一場殺劫的,足夠的理由!
畢竟,她通往大羅,就只差這麼一步!
同時,在這殺劫當中,她所經歷的風波,也同樣會以一種合情合理的姿態,無限的增大!
畢竟,她距離大羅,就只差那麼一步!
願意幫她,好在她這裡討一個人情的人,會有很多很多。
同樣的,想要阻她,令她難以踏出最終那一步的人,也會有很多很多。
這便足以在那殺劫當中,攪動足夠大的波瀾,引動足夠大的造化,令她以終極的四象四方之道,登臨大羅,成為大羅當中的頂級存在。
……
“結束了啊!”當那楚地郢墟上,無數的血楓樹隨之枯萎,其上漫卷的血楓葉,都跌落下來埋葬於大地之間過後,血楓林之前的秦瓊,才是長舒了一口氣過後,站起身來,跨上自己的黃驃馬而去。
更遠處,整頓大軍的李靖,看著這一幕,也同樣是如釋重負一般,散去了麾下的兵馬,令那些將士,各自回營,而後交託兵權,在虯髯客與紅拂女的保護之下,往長安而去。
那些在血楓林之下等待機緣的仙神們,看著那枯萎的血楓樹,看著那血楓樹上落下來的血楓葉——看著那殺伐歸入塵土的過程,便也同樣是心滿意足的離去。
待得所有人都已經離去,雲中君才是搖了搖頭,收起那玉如意,重歸雲上洞天,那通往人道的門扉,亦是隨之消散。
這個時候,聚集在此間,那些尋常的太乙,以及太乙之下的修行者們,才是嘩啦啦的一窩蜂湧入那郢墟之內,在那廢墟塵埃當中,尋覓著殘存的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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