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河道人神色平靜。
他想問的,其實不是這聖位和劫運的關係。
而是,面前的西王母對這劫運的看法。
——這位即將踏出那終極一步的道友,是不是閒來無事,在拿大家逗耍子玩兒。
只剎那,西王母便明白了冥河道人的意思,然後耐心回應。
“我道,在彼岸而不在此間。”
先前的時候,敖丙也好,其他的聖人也好,都因為擔心那來自於盤天的‘未來’,影響到了元天的變化,使得元天的局勢,置於莫測之地——那最險惡的局勢,便是西王母登聖的事,在元天有了變化。
元天當中,另外的一位大羅,奪取了那登聖的機緣。
如此,元天和盤天的時間,這過去和未來,便會從一脈相承,變得相互衝突。
到那個時候,兩處天地,非但難以相合,反而會因為這兩位分別在過去和未來摘取了聖位的‘聖人’所導致的衝突,成為彼此的破綻。
如此,元天直接暴露在域外強者的眼前,過去和未來這麼一衝,更是直接讓盤天當中的時間和歷史,出現一種根源性的崩塌——那是連大羅,都無法作為錨點的崩塌。
所以,在西王母確定能登聖之前,就連聖人們,都難以將盤天的未來,衍化於元天當中——說到底,盤天的未來,並非是元天當中所有人的未來。
其不一定會被元天的所有人認可與接納。
可如今,西王母登聖這件事,已經無可阻止——此處,又是西崑崙,是西王母的聖人之道場。
此時的西王母,已經有了足以鎮壓局勢的力量,有了封鎖一切可能的能力。
如此,他便自然也能在這些大羅的面前,提及那所謂的‘未來’與‘過去’的事。
“司法為何會得到聖人不遺餘力的支援,這個問題的答案,我猜你們一定想知曉。”
“其實答案很簡單。”
“因為司法就是從我登聖的那個‘未來’而至。”
“西方教聖人所求的彼岸,亦是在那個未來。”
“對於其他的道友而言,司法所推動的那個未來,只是一種可能——但對於西方教的道友而言,司法所象徵的未來,卻是唯一的選擇。”
“故此,他們才對司法有如此的支援。”
“事實上,在確認了司法的決意過後,西方教的準提聖人甚至是有過親自出手,埋葬這天地,將諸位道友們一起帶走,好讓司法沒有壓力的全力施為,推動那‘彼岸’的降臨。”
“什麼樣的‘彼岸’?”鎮元子的聲音,亦是響起。
“一個能擺脫天地受天地本源所限,而不得不生滅輪轉的‘彼岸’。”
“一個有著無窮可能的彼岸。”
“在那個彼岸,我登聖,只是一個開始。”
“在那個彼岸,天地本源的厚重,容得下更多的聖人。”
……
“全力施為麼?”大羅天的門戶上,敖丙緩緩起身。
西王母將還存世的大羅,包括鳳凰在內,都‘拉進’了西崑崙。
而在確認了那【飛昇之策】過後,天地之間,那幾位聖人的氣息,也逐漸的淡去。
於是此時,敖丙的存在,便已經是成為了這盤天當中,真正意義的上,唯一的大羅。
大羅天之外如此。
大羅天之內,亦是如此!
這一刻,這元天當中所有的東西。
天上,地下。
包括時空等等,便也都在敖丙的指掌之間。
“來!”敖丙輕輕一聲。
封存於司法大天君神殿當中的,混元兩相樞所化的龍珠,便在這一刻,落入了敖丙的手中。
龍珠當中,顯化盤天之影的時候,敖丙便也將這龍珠,往人間一拋。
落入天地的剎那,這龍珠的【形骸】,便也如一顆氣泡一般,疏忽碎裂。
再一個剎那,這碎裂的龍珠,便已然是隨著敖丙的氣息,籠蓋了這天地之間的每一個角落。
先是【聖人】的道場,被龍珠的氣息所籠蓋。
緊接著,便是那幽冥大輪迴,也都被這龍珠所籠蓋。
幽冥如此,那些還活著的那些大羅,他們的‘道果’,以及他們道果所衍化的,所‘依託’的道,自然也更不例外。
西崑崙上,被西王母‘邀請’過去的大羅們,感受著那道果當中傳來的氣息,各自的眉頭,都不由得微微一皺。
“諸位道友,該抉擇了。”
“是在這元天當中沉淪,和司法糾纏,還是任由司法化身於現在,將我等所在的過去,與未來貫通,以此踏往那真正的未來,尋求更多的可能。”
諸位大羅們沉默。
而在西崑崙之外,敖丙卻也絲毫不理會這些大羅們的猶豫糾結,只是趁著這些大羅們‘不在’的時候,以那混元兩相樞之力,滲透著那些大羅們所留下的痕跡……
“罷了。”
一位當面主殺的天理聖人,起要與未來相合所帶來的壓力。
再加上背後,司法催動至寶的不斷‘侵奪’……
這些大羅們,便也都是搖了搖頭,然後嘆息一聲,主動帶著自己留在天地的痕跡,融入了司法的‘氣息’當中,融入了司法的那一件至寶當中。
也就是在此時,恍恍惚惚的天光,便在這些大羅們的眼前浮現出來。
那天光當中所呈現的,便是屬於‘未來’的景象——可當他們試圖要看清那天光當中的未來時,卻赫然是發現,他們完全看不透天光當中若隱若現的出來的東西。
一時間,這些大羅們,都本能的側起了身軀,似乎是以這種方式,就能距離那天光更近一些,就能令他們看穿那天光當中的未來一般。
而在這些大羅們也都放任了那龍珠對天地的‘侵奪’過後,屬於敖丙的氣息,便以一種完全不受任何阻擋的姿態,席捲了這元天當中的一切……
人間本來已經安靜下來的瘟蝗,便也在這一刻,受到了莫名的刺激一般,陡然而去。
嘎吱嘎吱的聲音,一瞬之間,便籠蓋了整個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