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沒那麼虧了

顧祈安看著風一樣的何雨，羨豔至極，低下頭剛想對煙兒顯擺一番手中的銀票，一襲紅衣再次闖入他的眼中。

挾著清涼的秋風，好像天邊的火燒霞一般，亭亭孑立……

“哦對了，你不是要入朝做官嗎？那個叫柳風的好像是戶部尚書之子，平時也是個儒雅穩重之士，不該與你如此針鋒相對，這其中恐怕有詐，你自己小心點。”

感受著撲鼻而來的香風，顧祈安愣了半刻才回過神來，收回思緒點了點頭，“多謝何仙子指點。”

回想起剛剛的種種，他也覺得柳風的行為有點刻意為之的感覺。不過他並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何雨說完又走了，與她一同走的，還有那習習秋風。

等何雨一走，顧祈安平下心緒，對著煙兒咧嘴一笑，揮了揮手中的銀票，一臉臭屁。

“怎麼樣？你當初的選擇是明智的吧？”

“少爺真的好厲害！”煙兒讚歎不已，眼神之中滿是欣喜。少爺有錢了，就可以給自己發工錢，我也可以給孃親治病了……

“走，咱先去吃點好吃的，然後去藥房給你孃親抓藥！”

煙兒欣喜的表情凝固在臉上，隨後變得粉彩多呈來。先是驚喜，然後驚慌，最後又是恐懼。

“煙兒是有什麼地方沒伺候好少爺嗎……”

顧祈安不解地轉過頭，饒有興致地問道：“哦？此言何講？”

“有很多大戶人家都是這樣的，買來的丫鬟犯了錯，就高價再賣到別家去……”煙兒表情委屈極了，低著頭兩隻小手的食指打著轉。

顧祈安看不見她的眼睛，猜測或許此刻已經是淚汪汪的了吧？

他撫摸著煙兒的頭，輕聲寬慰道：“傻丫頭。煙兒很好，我為什麼要把你賣了呢？別忘了，那幅畫也有你的一份功勞啊，若不是你說了一句，我也不會茅塞頓開呀。”

“所以，這二百兩裡面也有你的一半，一百兩銀子給你孃親買藥應該夠了吧！”說罷，也不管煙兒同不同意，顧祈安蹲下身，將她小小的身體攬在懷裡，替她擦掉了眼角晶瑩的淚珠，站起身朝一旁的食肆走去。

“少爺我啊，一直都很窮，自江南而來，還被困在墓地裡一個月呢……”

“這些少爺都說過了，煙兒一直記在心裡的。”煙兒這時也停止了抽泣，但眼裡還是水汪汪的。

顧祈安輕輕一笑，接著道：“我想說的是，少爺一路走來可謂是窮困潦倒，看不慣別人吃我這般的苦，舉目無親流離失所……”

“那少爺的願望是想要天下人都安居樂業，衣食無憂嗎？就和少爺的畫中那樣。”

顧祈安一臉苦笑地搖了搖頭，“若是真能如此多好，但我做不到。所以我只能盡一點力所能及的幫助，比如你。”

是的，顧祈安就算原地成仙都做不到讓這天下所有人一輩子都衣食無憂，他也不會那樣做……

可他就是看不慣有人受苦，他的心，依舊是受到前世的感染，受到那個和諧社會的薰陶。

或許是感受到了他心裡的落寞，此時反倒是煙兒來安慰他了。

煙兒被顧祈安抱著，反過來環住他的脖子，稚氣未脫的聲音治癒著他的心。

“沒事的少爺，能被少爺幫助的人一定會很幸福的，因為煙兒就很幸福……”

看著她的姿態，顧祈安心裡失笑，明明自己才是個大人，卻被一個小孩給安慰了……

何雨剛回到花船樓就見到蘇殷把那幅墨劍山河展開在仔細欣賞著。

她在原地駐足一會兒，眼珠子轉了轉，走上前搬過一把椅子坐下。

“怎麼樣？”

“是一副好畫，只不過……”蘇殷頭也不回地點評道，沉吟片刻，繼續說道：“只不過顧公子年紀尚輕，卻心懷天下……不知他是何等心緒。”

何雨撇撇嘴，不屑道：“我也知道是一副好畫，這畫中劍風采倒是逼人。”

接著她又用一副可疑的目光看向蘇殷，“一副好畫也不至於你這樣吧？”

蘇殷搖了搖頭，沒好氣道：“你眼裡心中只有劍，自然覺得這劍好。可真正好的，是意。你可見過京中畫藝大家能將仙凡如此貼切地交融於一起？若是不能感知到意，此畫亦是平庸……”

就你們看得透，也不知道院長要這畫做什麼……何雨敷衍地點點頭，眼神不懷好意，期待著蘇殷的下文。

果然，蘇殷問出了她想要的問題。

“怎麼？想要這畫啊？”

何雨兩眼放光，不住地點頭，隨後又有點不好意思。

蘇殷把目光從畫上移開，笑盈盈地看向何雨，攤開了手。

“幹嘛？”何雨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怎麼感覺這一幕那麼熟悉呢？好像昨晚今日都經歷過一樣……

“給錢啊！”蘇殷語氣理所當然。

“我沒錢！”何雨理直氣壯道。是說怎麼那麼熟悉，就連語氣都和顧祈安一模一樣！

她都有點懷疑蘇殷昨晚是不是在一旁偷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