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醫顯然也有些平靜不下來。
瞧著床榻上看上去無比憔悴,卻還要扯出笑意來防止他和祁慕朝太難過的人。
一時間竟覺得眼眶有些熱意。
好在他很快便將這情緒遮掩過去,沒事人一樣給陸晚檸把了個脈,“等吃了藥,過兩日就又能活蹦亂跳了。”
陸晚檸笑笑,說話對她來說也成了一件有些耗費力氣的事情,但她還是安撫地捏了下洛神醫的手指。
她剛認識師父的時候他就是孤身一人,跟在師父身邊的那些年,更是不曾聽他提起過他的家人。
只在後來聽人說起師父時聽到過他的身世,爹孃皆已經去世,而他這一生將自己的所有精力都放在研究毒和醫上,不曾娶妻生子。
起初陸晚檸跟他學醫的時候他還有些嫌麻煩,總覺得身邊像是多了個小尾巴,十分不自在。
但後來,因著陸晚檸算是聰明,學東西更是很快,洛神醫開始漸漸對她欣賞起來。
至於後來,陸晚檸垂了垂眸子,有些話,其實她從前世便想要和師父說了。
只是前世沒能得到機會,到死也沒能見師父一面,眼下師徒兩個得以見面,她自是不想要錯過這個機會。
祁慕朝熬藥必然還要些時間,陸晚檸扯了下唇角,輕輕喊了聲,“師父。”
洛神醫看過來,有些狐疑,“幹嘛?”
有些安靜的氣氛莫名讓洛神醫有些不自在,以為自己剛剛眼眶溼潤的樣子被她瞧見了,這老頭很要面子。
陸晚檸覺得有些好笑,笑了兩聲後眼看著洛神醫的一張臉被她笑得越來越黑,連忙道:“我在京城開了家醫館,等我從閩羥回來,你與我一起回京吧。”
洛神醫故意板著的臉似乎有些未曾料到她要說的是這個,一時間有些怔愣,半晌,搖了搖頭就要揹著手往外走,“我不去,我這一個人自由自在的,想走到哪裡就走到哪裡。”
口是心非的小老頭,他年輕時遊歷的地方已經足夠多了,別以為陸晚檸不知道他以前一直掛在嘴邊的,就是過兩年開個醫館,安定下來,診金不診金的無所謂,主要是他就願意給人看病。
而如今兩年早已經過去,他卻再沒提過回去的事情。
陸晚檸輕聲道:“我不信那些人胡言亂語的東西,師父給人看了這麼多年的病,更應該比我清楚,這世上作惡的分明是人,為何都要推到那些莫須有的東西上面,我來閩羥,便是為了找害死我爹孃的兇手的。”
她從不信什麼克妻克子剋夫的話,旁人說洛神醫是天生孤煞命,上一世做了太多惡這一世來彌補的。
靠近他的人都逃不掉悽慘的下場。
這話純屬是放屁,她爹孃是被人害死的,兇手興許對於這兩條人命壓根不以為然。
她不去將這兇手找出來千刀萬剮了,反倒是將原因歸結在所謂的命格上,純屬是腦子有問題。
心思被看穿,洛神醫只覺得心臟猛地一跳,下意識就想要逃避,“胡說八道些什麼,師父不回去只是因為習慣了在外面的日子,這天天睜開眼睛瞧見的就是不同的風景,難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