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宋玉卻撓了撓頭,許是平日裡跟男人們混在一起慣了,這般被人關心還著實有些不適應。
她訕笑兩聲,“刀劍雖無眼,但許是上天眷戀,這些年戰場上我並未受過什麼太重的傷,至於那些小傷,自己上上藥便行了。”
有些事情瞞得久了,乍然說出竟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宋玉的話匣子一開啟便有些止不住,“起初的時候是為了護住我娘,我爹死得早,我娘帶著我一個女孩子家走到哪裡都會被人欺負。”
“第三次搬家的時候,我便給自己做了男子打扮,有人欺負我娘我就衝上去,又是啃又是咬的,幾次下來就沒人敢來了。
後來我娘嫁了人,新家的爹和兄弟姊妹都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那裡,不想繼續在那裡呆下去,就主動離開了,再後來陰差陽錯就參了軍。”
她說得十分輕鬆,幾句話便將自己這些年的苦楚一帶而過。
陸晚檸有些不解,“將軍的母親再嫁,那將軍府裡的那位?”
“夫家待她不好,動輒打罵,有次我去看她的時候撞見了,就將她帶過來了。”
聽到這,陸晚檸頓時皺起了眉頭,“那將軍母親後來再嫁的夫家離這裡有多遠,會不會找到京城來?”
對妻子動輒打罵的人家,若是發現宋玉如今成了將軍,難免會想方設法地攀上門來。
“不必擔心,”宋玉輕笑,眼神柔和了不少,“很遠,他們找不過來的。”
“那便好。”陸晚檸點頭,“將軍既然醒了,我便去廂房休息了,等明日一早,咱們再一起離開。”
剛走出兩步,宋玉突然喊住她。
陸晚檸回頭,見宋玉皺著眉頭指著地上的東西,“那是什麼?”
是那個被她攥得快要破損的盤扣。
聽胡燕說這興許是宮裡的東西,陸晚檸今日便將這東西帶著想要問一問祁青瑤是否見過,結果這一遇襲讓她將這件事忘了個徹底。
她將盤扣撿起來,回頭卻瞧見宋玉的眉頭依舊皺著。
心念一動,陸晚檸問道:“將軍見過這盤扣的款式?”
宋玉道:“我可否仔細瞧瞧?”
當然可以。
陸晚檸連忙將盤扣遞給她。
盯著瞧了片刻,宋玉確認般地點頭,“這是閩羥的花樣。”
“閩羥?”陸晚檸並未聽說過這個地方,“那是哪裡?”
“與南疆相鄰的一個小國,三年前的時候我曾去過一次南疆,無意中被人帶去了閩羥,在這地方待了半個多月,”她撥了撥盤扣,“你瞧著這盤扣像什麼花樣?”
“像是某種植物的葉子。”
“沒錯,這是閩羥特有的一種植物,因這種植物只有閩羥有,閩羥人便很喜歡將這植物做成各種各樣款式的東西。”
這並不奇怪,就好比南疆也有許多植物是隻能在他們國家的環境中生長的。
那種無心插柳柳成蔭的驚喜感將陸晚檸環繞,可隨即湧上來的是疑惑。
閩羥,這個她甚至聽都沒聽說過的地方,爹孃是如何得罪了這裡的人呢?
難不成,是她找錯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