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饒是祁慕朝已經做足了準備,等看到那些已經被壓榨久了的百姓們麻木的神情和曬得黝黑,骨瘦如柴的身體時,瞳孔依舊沒忍住顫動了片刻。
與其說是麻木的人,倒不如說是一群行屍走肉的骨頭架子才對。
這些人彷彿已經沒了思想,只聽從安排和目的,搬著石塊挪動著。
長空咬緊了牙關,暗罵道:“這些畜生!”
主僕二人被安排在了一起,長空儘量攬下重一些的活計,輕鬆一些的留給祁慕朝。
他著實有些擔心自家主子這好不容易被世子妃調理的有些進展的身體再被折騰的更壞。
揹著石頭往前走,祁慕朝目光不著痕跡的掃視著周圍。
片刻,他的視線落在一個面上充斥著髒汙,但眼神卻十分亮的青年身上。
那人的身形與他身邊那些已經被摧殘的十分麻木的人比起來,看上去要健壯許多。
只是身上縱橫交錯著不少傷口。
有一些甚至還往下滲著血。
沒有經過任何的處理。
倒是個命大的。
祁慕朝往前走了幾步,見這人悄悄伸手將旁邊年紀大一些的男人背上的石頭虛虛的拎了起來,替他減了些力道。
忙活一上午進餐時,只有稀稀拉拉里頭摻著幾粒米的粥水和硬得如同石頭一般裡頭還摻雜著黑乎乎不知是什麼東西的饅頭。
長空默默地將碗裡的粥喝完,瞧了眼自家主子,安撫道:“這地方條件艱苦,您將就著吃點,這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去,不吃東西怎麼能有力氣。”
祁慕朝抿唇,垂眸看著手裡那黑黝黝的饅頭。
目光轉向不遠處哈哈大笑著喝酒吃肉的刀疤和那個負責抓人的小嘍囉,陰森森的目光彰顯著這兩人的結局。
長空默默在心裡替這些人捏了把汗。
當然,這些不過都是些聽人安排的小嘍囉罷了,真正的始作俑者,如今怕是在京城享受著榮華富貴和美味珍饈呢。
宋玉和長青一大早的便出了門,天色將黑時帶了個一身是傷的男人回來。
陸晚檸甚至沒來得及詢問,便匆匆的去幫這人治傷了。
三處劍傷,這失血的程度這人能留下一條命來純屬是運氣。
等傷口包紮處理完,陸晚檸出了門,才想起來問這受傷的人是誰。
結果宋玉一攤手,“不知道,這是去刺殺刺史的,我們本來在暗處盯著,但覺得這人身手不錯,怕他是太子身邊的人,就將人救回來了。”
陸晚檸有些擔憂,“如此萬一被那些人知道了怎麼辦?”
宋玉搖頭,“不會,按照這刺史平日裡的行事作風,想要他死的人數不勝數,就說那前任刺史,待人和善,在這兗州那口碑是極好的,但傳言前任刺史是因要舉報鐵礦的事情才被滅口的,且死狀極慘。”
“這一來,與那前刺史關係不錯的人自然便對這如今的刺史萬分怨恨,加上他做這些如同懸崖上盪鞦韆的事情自己也知道有多危險,即便我跟長青不出現,他也不會放鬆警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