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檸當即屏住了一瞬呼吸。
不過想來這也正常,太子殿下失蹤,外頭暗中尋找的人不一定分了幾波。
她不知道那些人是好的還是壞的,只能提心吊膽的怕被人尋到,尋醫問藥太過明顯,於是她只能自己弄一些民間的土房子來尋些草藥,勉強幫著上一上藥。
但饒是做好了準備,陸晚檸和宋玉在看到太子殿下的那一瞬還是吃了一驚。
只見他面色蒼白地躺在裡間一個小榻上,胸口被紗布胡亂包裹著,鮮血滲出紗布甚至已經洇溼了外衫。
這傷口都已經多久了莫不是還沒癒合?
陸晚檸倒吸了一口涼氣,走上前去。
“你兄長受傷多久了?”
“十來日了。”
陸晚檸閉了閉眼,“就這樣昏迷著一直沒醒來過?”
“不,他昨日還是醒著的,只是這傷口潰爛的厲害,化了膿,我怕他會被人抓走,沒敢去找大夫,昨日他醒過來問我要了把小刀,將那些潰膿的肉剜掉,如今看上去才會這般嚴重。”
陸晚檸替太子殿下把了把脈,心道她跟宋玉要是再不來,殿下怕是撐不過兩日。
抿著唇讓宋玉將藥箱裡的止血生骨粉拿出來。
宋玉頗有些緊張,“怎麼樣?”
“能救得回來,但要是再晚一些,八成夠嗆。”
宋玉咕嘟嚥了聲口水。
祁流川醒來的時候只瞧見滿眼的灰暗,胸口那疼到令他昏睡過去的傷,如今竟也沒了感覺。
彷彿已經到了閻王殿。
這令他難免有些遺憾,畢竟輸給那個自小便針鋒相對的二皇子,對他來說著實有些丟臉。
但不得不說,比起他來,二皇子做事著實是心狠手辣。
可祁流川是對自己狠,而這狗日的二皇子,卻是對百姓狠。
在他眼裡,這些百姓就像是那些庸庸碌碌日日奔波著尋覓食物的螞蟻一般,活著便能利用,死了便直接丟棄,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人了。
他正在暗恨著還沒揭開二皇子的真面目,就見那黑漆漆的房門被推開,宋玉一腳絆在門檻上,踉蹌了兩步,哎吆一聲剛想罵髒話,惦記著手裡的藥連忙穩了穩步子。
“這蠟燭怎麼熄了?”
她將藥碗放在桌子上,正打算去點蠟,就聽見了微乎其微的聲音,“宋將軍?”
宋玉猛地回頭,一雙眼睛在漆黑一片的夜裡彷彿發著光的夜明珠,當然,這是在祁流川看來。
因為此時此刻,宋玉的出現很明顯意味著他還沒到閻羅殿,暫且還能撐一撐,興許還有可能回到京城去解開二皇子的真面目。
宋玉點了蠟燭,兩步邁過來,鬆了一口氣,“殿下醒了?我去喊陸醫師過來。”
祁流川尚未來得及開口,宋玉又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陸晚檸和那救了祁流川的姑娘一起進來了。
屋子裡燃起了蠟,陸晚檸把了脈,“好好休養一番就行,我這次出來帶了不少的好東西,回頭補一補就行。”
說完,陸晚檸看向那姑娘,又看了眼宋玉,用眼神示意。
她們今日肯定是要將太子殿下帶走的,但這殿下的身份如何解釋,她卻不好說。
好在宋玉很快心領神會,對上那姑娘一臉茫然的表情,清了清嗓子,“姑娘這兄長,其實是我們的公子,我們這一趟出來,就是為了找他的。”
姑娘張了張嘴,看了眼祁流川。
祁流川抿了抿唇,開口道了謝,將宋玉喊過來叮囑了兩句,宋玉一張臉變來變去。
陸晚檸還疑惑著,就見宋玉從懷裡摸出個金疙瘩來,塞給了這姑娘,“姑娘的恩情我們記下了,小小謝禮不成敬意。”
“這,這我怎麼能收,我也沒做什麼。”
不,怎麼能是沒做什麼,要不是她將太子殿下撿回來,如今殿下這一條命怕是已經交代了。
宋玉這金疙瘩算不得什麼,等回頭殿下回了京,將這兗州的事情了結了,屆時必然還會有謝禮。
這姑娘將金疙瘩收下之後,宋玉回頭咬著牙朝太子殿下道:“臣這金疙瘩揣了兩年了都沒捨得用,殿下回頭可得賠給臣。”
祁流川閉了閉眼沒理她。
將外頭等著的侍衛喊進來,一行人趁著夜色將太子殿下帶了回去。
見到太子殿下回來了,長青才真真的鬆了口氣,這下應該能準備一下攻去那鐵礦了。
宋玉將如今兗州的情況都和祁流川講了一番。
說到祁世子如今去了鐵礦打算與他們裡應外合時,太子殿下猛地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