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猜中了開頭，沒猜中結局

竟是陷阱！

如此可怕的陷阱！

不用回頭，耶律大牙也知道，能在短短瞬間，射出數量如此之巨的弩箭，身後必足有上千的弓弩手。

使團只有五百護軍，哪怕傾巢而來，也無可能。

更不用說，耶律大牙早已確認，那些護軍的的確確仍護著北上使團，並不曾稍離。

所以，答案只有一個。

背後向自己放出冷箭的，只能是遼兵。

這也能解釋，為何他布在下頭的剩餘兵將未何不曾發出絲毫警示。

若是右相、甚至是左相帶兵親至，那些兵將哪還敢抗拒。

怒意消退，只餘悲哀。

耶律大牙全不曾料到，本以為萬無一失的計劃，竟是李尋香的陷阱；更不曾想到，他竟會死於自己人之手。

眼見李尋香如流星急墜、朝自己撲面而至，悲哀莫過於心死的耶律大牙，發出一聲不甘虎吼，正欲拔刀起身做最後的拼死一搏，一柄寒光四射的長劍已前一步落在了他的頸間。

身中四箭，雖非要害，但鋒利強勁的弩箭，哪是耶律大牙身上那層薄薄皮甲所能阻擋。

箭矢穿透皮甲，入肉極深，劇痛與傷勢早已帶走了他的大部分力量，哪怕想做拼死一搏，他的動作也是那般的緩慢而無力。

刀未出、身未起，長劍已架脖間。

“殺敵、勿留。”

隨著李尋香的這聲令下，蔡條等人立時離地騰起，拔劍出鞘。

耶律大牙睚眥欲裂。

這是要屠盡所有幸存士兵！

勁弩如雨突至，所有甲士無一能逃。

但耶律大牙相信，即便大部分兵卒已喪命勁弩之下，但總歸有些是傷重未死的。

兩國交戰，尚留俘虜、尚不盡斬傷兵，這李尋香如何能這般惡毒！

敵人也會留一絲憐憫，為何同為遼人，竟敢聽李尋香之令行此等泯滅天良之事！

出乎李尋香之外的所有人意料，身後的樹林，竟無絲毫動靜。

彷彿方才連射如暴雨弩箭的，只是機關，而非真人。

蔡條等人，也是大為不解。

他們以為，李尋香這聲命令，不僅是對他們而下，也是對埋伏的援兵所下。

這可會，怎就不見預想中的兵將湧出？

可儘管心中迷惑，蔡條等人也不甚在意。

畢竟，眼前近百敵兵，哪怕並不曾全數喪命，那些僥倖仍活的傢伙，也必傷重到難以抵抗。

對他們五人來說，這與揮刀殺雞，沒什麼區別。

“我說過，我猜中了開頭，卻沒猜中結局。你亦如此。所以，這一刻，你心中的諸多迷惑，我不會替你解開。但我可向你保證，遼國，不會落的像你所想那般下場。我李尋香此生，為大梁，也為遼國。因為，家國百姓，皆在我心。”

“大梁，是國。大遼，亦是國。兩國百姓，在我心中，實無本質區別。”

“敬你是條漢子，是個真正為國的忠誠勇武之將，我才說了這麼多。所以，你實可安心。現在，自也可以瞑目了。”

長劍一掃，鮮血彪射。

帶著滿心驚異，耶律大牙魁梧的身軀緩緩倒下。

為大梁，也為遼國？

所以這混賬，方才所喊，真是“一切為了大遼”，而非聽岔？

可這是為何？

諸般行事，又做何解？

罷了，既去黃泉，又何必還想那多。

也許，真可以瞑目。

若其所說為真。

耶律大牙一雙眼眸緩緩閉上，露於唇外的那對泛黃大牙，竟令他死後的面容看起來帶了些許笑意。